他们的诬陷,直到含恨临终时也不知其中真相。
他本来以为,就算当年或是如今,所?有?人心中都认为他的父皇暴怒凶残,以至于在史册中大?加口诛笔伐。
但在他的心中,父皇待他从来都是温善和蔼,因而他从不在心中怨过父皇当年所?做的错事。
但是如今,他满心俱凉,他的父皇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他伤了他母妃半辈子的心,从布下这个?荒唐之局的那一刻起,就亲手将那个?可怜的女子拉入深渊。
……
他极力克制翻涌的思绪,猩红的双目森然可怖,试探道:“此事若为真,便为宫中秘事,你既都已?知晓,那万英万公?公?怎会不知?”
这等辛秘之事,先帝就算隐瞒的滴水不漏,身旁近身的内侍也必会知晓。万英服侍先帝十余年,如今尽心伺候太后,他若知晓这桩事,太后也必会知晓。
如若太后知晓了,朝堂之上必定不是今日之局。
他也不会还如今日这般落魄一方。
唯一的可能,就是万英也不知此事。
“万英之所?以不知,是因为那时先帝已?不信任他。”厉福提到此人,讽刺一笑,“先帝生性多?疑,就算是身边的老人,也难逃猜忌之心。褚家势力未起时,朝堂之上李党权势滔天,就连近臣内侍也多?有?被他们笼络,因皇后有?孕的风声?走漏,先帝猜疑万英,寻由暂撤了他掌印太监之职,仗责了他二十。此后内廷之中新上来一批人,便是由何檀何公?公?掌司礼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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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万英便暗中投向皇后。待李党被肃清后,先帝缠绵病榻,褚家一族起势,万英重掌司礼监。而何檀与先帝后来提携的那批内侍,皆因卷入御医王冕等人附逆一案,被皇后下旨处死。”
厉福长吁,苦笑言:“而我也是当年那批人之一,当年我得?圣令出宫办差,半路遇褚皇后的人追杀,滚落悬崖峭壁,索性命大?,只摔残了一张脸。”
傅长璟复杂的眸光难辨深浅,他兀自回忆,万英确实因犯忌被仗罚过,何檀也自是从那时接管内廷。
而万英因记恨,暗中投靠褚后。待李党一清,父皇身子就江河日下,久治不愈,且他身旁的太医与内侍统统卷入逆党一案,如今一想,怎会这般巧合?
这一切的变故,绝对离不开褚后,先帝沉疴难起,究竟与他们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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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皇,心狠手辣,凉薄无情,可惜唯一一丝柔肠用错了地方,以至于居高临下的九五之尊被枕畔的女人算计的不得?善终。
躺在榻上迟暮的帝王临终前也许是满心怨恨,看?清昔日宠爱之人阴冷的心肠,不甘将这一切的真相告知她,于是带着这尘封的秘密死去,更是为了报复活着的人。
而褚皇后,也正是因为先帝的报复,步步入套,将自己的儿子步步算计到如今这般。
傅长璟怔神,却依旧道:“你说的这一切,荒谬可笑,我为何要信你?”
荒谬可笑,荒谬的是这桩彻头彻尾的局,可笑的是半生都在飘零的自己。
那流转在细密雨脚中的枯叶,就如他一般。这一瞬贴着雨水迎着风肆意浮沉,下一瞬又翻转游移,不知要顺水流飘向何方。
若他从一开始就是褚后的儿子,那他也不必背负这血海深仇,经年来辗转曲折。
那个?无辜的年轻女子,虽依旧困在宫闱,但不必被这无情的谎言消磨,至少能安闲度过此生。
若他只是庆妃的儿子,先帝或许就不会这般器重于他,他若不曾见过那耀眼瑶台,或许一辈子平庸无为就会是他心中所?求。她的母妃,也不会因为他而早早月坠花折。
若他永远也不知这桩事,他或许会因温乐衍的劝说,带着妻子与将来的孩子回到雍阳,远离皇城,做个?闲王,清散余生。
可为何,他的一生,从出生起就如此荒唐。
“殿下……”厉福道,“信又何妨,不信又何妨?是又何妨,不是又何妨啊?”
“殿下不信,自会有?人信。”
傅长璟冷笑:“你记恨褚后那些人对你痛下杀手,让你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因而才找到我,对我说这些。你想让我借此事去亲近太后,借他们之力来成事。而后再学着我父皇当年的做派,肃清左右之人。你觉得?我为何要这样做?褚家若是真信这些,与我而言便是事半功倍,而我如今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就一定会做这过河拆桥之事?”
厉福也朝他一笑:“殿下是个?重情之人,我只问殿下一件事,殿下得?知了身世后,那先前行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