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压了几十年,难怪他会败在她褚钰手里,直到临死前才知晓这一切。
可这唯一一丝柔软也被这么多年的恨意冲散。
他凭什么抱走她的孩子?,让她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见面一如仇人相视。
他既写这封手书,又为?何不早点写。
早点告诉她,或许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既是承平四十一年所写,那?么当年他写完后,便缠绵病榻,沉疴难起。
褚钰如今终于知道,他在病榻上为?何以一种仇怨的眼神看向她。
原来,他是在报复她,他想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想看她自食恶果,害人害己。
他想让她们母子?,纵使相逢,也不识不和。
没曾想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还?能把?她们这些活人骗得团团转。
傅长璟不理会她的一派疯言,面不改色道:“我带上我的人,即刻便走。”
褚钰掌心一紧,望着他的背影,话语低涩:“等等,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傅长璟高大?的身影在她眼中如幻影流转,那?道轮廓无论如何都难以真?切地定格在她目光中。
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讲第一句话,她甚至都看不清他。
傅长璟将身后的喊声排之耳外,依旧阔步走出殿门。
他怎能不恨她,她亲手毁了他的一切,哪怕这个女?人与他血浓于水,他又怎能不恨她!
“等等……等等……”
褚钰脚步颤抖,意图能挽留住他的一个背影。
“等等。”她扶着门框高喊,金帘被撩开?,顿时清泠作响,冷风将她的哭嚎之声传得悠远。
宫女?要上前搀扶,却被她粗暴推开?。她一脚踩空台阶,双膝跌落至阶峰之上,却顾不上疼痛,嘴里仍旧不止呼喊:“等等,你?不能走……”
“我错了。”她高扬话音,如撕心裂肺。
傅长璟脚步一愣,微微转过头,侧身于庭中。
褚钰眉眼染上几分惊色,随即便落泪摇头:“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她哭得凄苦不甘,热切地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七尺男儿。
他本该风光无限,他本该是太子?,本该是九五之尊。
愧疚与后悔抵死交缠,她的一颗心早已?如碾碎的冰渣。
她怎么能对他说那?些话,怎么能对他说那?些话啊。
她力竭喑哑,“对不起,你?是我的儿子?啊……”
傅长璟躲开?她意图覆上来的手:“我的母亲,是庆妃。”
“你?的母亲是我!”褚钰眼中怒赤,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庆妃的孩儿才死了,你?的母亲是我!”
傅长璟冷冷甩开?:“从小到大?,你?一直想方设法?害我,有许多次,我差一点就站不到这里了。”
荷花池塘失足落水、吃了点心腹疼难耐、新墨用了头昏不适、就连膳房的菜肴有时他都不敢吃。
“我从未得到过你?什么,相反,还?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纵使此生缘分浅薄母子?一场,任它是孽缘善缘,所有羁绊到此也该结束了。往后,你?还?是大?晏的皇太后,我还?是那?个不被人放在心上的闲王。本欲不想告诉你?这些,可你?设计把?我请来,口口声声说不会放过我,我人微言轻,如今只想携妻带子?安稳生活,还?望太后今日知晓旧事后,信也好不信也罢,都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从未得到过你?什么,相反,还?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褚钰听在耳中,似有人手执锐利长刀,将脑海中的一切思绪沉沉劈开?,轰鸣渐起,头痛欲裂。
从前未给过他丝毫,那?么往后,她会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通通捧到他身前,只为?弥补这二十六年来,那?份惨淡消逝的母子?情谊。
“对不起,对不起。”她从未有过一刻,这般低三下四想求得一个人的原谅。
但只要面前这个人原谅她犯下的过错,她做什么都可以。
“告辞。”傅长璟冷漠转身。
迟来的愧疚于他而?言,便如肆虐的野草漫及遍野。在他眼中,狂生的野草非但稀松平常,还?带着一丝轻贱低廉。
褚钰疾步走到他身前,挡住他前行之路:“你?温文天纵,才惟明哲,你?怎甘心做一介闲王,了却此生!”
“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与你?何干?”傅长璟移开?眼。
褚钰眼露微光:“我的儿子?,不该是这般安于一隅窝囊废,你?才合该是这江山之主。当年是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