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叹道:“话虽如?此,到时该如?何分工钱?”
江潇潇坐在她身旁,往上一指:“你朝楼上喊一嗓子?问问呗。”
芮娘果?真仰起头,拉长音调:“师傅——工钱怎么算啊?”
浑厚的男声回应:“姑娘放心,雇我?们来的人已经付过工费了。”
“真好。”芮娘指尖缠绕着江潇潇衣裳上的裙带,眨眼问她,“潇潇啊,你日后是?不是?要?当世子?妃了?”
江潇潇将裙带抽回,轻拍她:“你就会取笑我?。”
“这如?何能算是?取笑,我?可没这个福分,想都?不敢想。”
对面人满为患的珍味楼走出来一袭青蓝色人影,正于门前焦灼地左顾右盼。
“姜老板。”江潇潇摇着芮娘的双肩,招手示意,“她在这!”
姜桌青遥遥望见?想寻之人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却不敢高声语,低声讨好恳求道:“芮娘,你能回来一下吗?沈老板送来蔬菜瓜果?,欲把这几日的账目结了,昨日的账本你放在何处?”
“笨死了,不就在那梨花木橱柜上吗?”芮娘索性起身往回走,“算了算了,且让我?回来找。”
楼上木屑飞扬,沉闷落凿声此起彼伏,土沫灰尘湮没在日光中?。
贺菡真喜滋滋下楼,为她们通报着进?度:“阿枝,潇潇,他们动作可真快,这才不出两个时辰啊。我?看我?们再过个两三日便能开业了。”
凌玉枝将这座茶楼里里外?再次环顾一遍,雅间净室,流水竹石,别的茶楼该有的风雅意象这里一样都?不少。
往后倒是?还可以再添置几样,或者她们自己设计风格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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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洒落满室,心间也?格外?明敞几分。
她置身其间,不免感慨万分。
当初初来乍到,她身无分文,只能寄人篱下。
后来遇到了这么多人,经历了这么多事,如?今她居然能在熙攘繁华的燕京当起了东家。
她满腔干劲汹涌:“我?也?想能早日开业,早日赚钱。”
***
昨夜三更,淮州知府郑宥一封奏书传回燕京,所奏报之事令满殿朝臣哗然震惊。
原是?今岁淮州乡试,有一落榜学?子?怒指淮州学?政罗文新贪墨受贿,私下高价售卖试题。
其余落榜学?子?心怀不满,群起攻之,于罗文新府邸外?拦下官轿,一拥而上将堂堂一州学?政殴打至伤。
淮州宁德县知县叶启良派衙役阻拦,也?被?满街学?子?指与罗贼沆瀣一气?,一并愤涌殴打。
每年各地乡试落榜的学?子?心中?郁闷,酒后闹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已是?习以为常。
可今年淮州一事不同寻常,连一州知府都?压不住事态之严重?,急忙递了折子?回京,请予圣裁。
原是?罗文新遭此大辱,羞愧难当,第二日一早竟在家中?悬梁自尽,知县叶启良也?于次日被?发现自尽于书房之中?。
这二人一死,关于乡试舞弊泄题一事越闹越大,淮州上下满城风雨,落榜学?子?更是?不肯罢休,竟舞刀弄棍拦到了府衙门前。
淮州知府与布政使唯恐这批人伤及百姓,无奈之下只好暂时羁押闹事的学?子?。
可此举并未能平息事态,身在狱中?的其中?一名学?子?当夜撞墙而亡,死前还留下一纸书信。
信上斥淮州知府滥用?职权,无故扣押百姓,于狱中?严刑逼供,并指他也?与学?政罗文新勾结相护,收取不义之财。
淮州官员因这场泄题风波一时间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都?察院衙门。
“裴大人,这些卷宗是?刑部?各处清吏司呈上的。”
“这些皆无误了,归档罢。”
“是?。”
黄玄德坐在值房内喝茶,侧耳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探出头来熟络招手:“裴蔹,裴蔹。”
裴谙棠面色平淡,走过去朝上官虚虚行礼:“黄大人。”
“进?来进?来。”黄玄德亲昵地拉着他进?去。
一向一毛不拔的他竟亲自拿了盒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叶,破天荒地给他沏了壶茶,拂袖斟了一杯稳稳放于他身前。
“尝尝,此茶名唤雾阳锦,千金难求。”
黄玄德为官这么些年,早已深谙一套准则,那便是?得过且过。
裴谙棠也?看穿他为人世故圆滑,最会审视夺度,可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因此他明面上对这个顶头上官仍旧客气?有佳。
“下官粗鄙,恐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