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所记那页,心中当即又起另一丝疑虑:“本官且问你,但凡是前?日晚上来过你们如意楼的客人,单单只?是订下雅间的,名字可都在这了?”
与那二十几人进?了同一间房吃酒之?人,但凡记了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名字,纵使是大海捞针,耗费一番心血也?总能找得到。
怕就怕有?人来过,但却并未留下踪迹。
经他?一番查问,掌柜果然?支支吾吾,“大人有?所不知,小?店传统,客人若是提前?预订雅间,为怕慌忙不周,则是需要留下预订人的名字。可若是临时订雅间,则是不需要留名的。”
也?就是说,那夜来过如意楼之?人,并非都在这名单上留有?线索。
“那你可还记得那些临时订了你们这雅间的客人?”
掌柜苦思冥想,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大人恕罪,小?人年纪大了,实在记不清了,临时来的客人也?有?二十余位。皆是一面之?缘,便是连姓也?未曾留下,小?人实属叫不上名号啊。”
“先看看罢。”凌玉枝叹出?一口气,示意温乐衍先看名册,“别无他?法,暂时只?能寄希望于这份名册上,若是再无头绪,再另寻其路。”
此刻,她闭目沉思,只?希望这白纸黑字上就有?他?们要找之?人。
冤债有?主,杀人偿命,若世间尚存公理,便让正义?来得早一些,让亡灵能尽早安息,不再漂泊于这刺骨凛冬之?下。
温乐衍翻开名册,雅间名字后的空格处,几行字迹赫然?入目。
字迹有?长有?端,有?详有?略,有?几处有?名字,有?几处却只?有?一个姓。
两双眼睛仔细扫过每一个字。
“平南伯陆家、城南张详石、万夫人、风云镖局刀哥、染墨坊王四娘子?……马七老爷、沈六小?姐。”
“简直不知所云!”温乐衍边看边轻骂出?声,他?原本以为再不济也?都有?姓甚名谁,没曾想真真是一笔糊涂烂账!
话音刚落,下面一行字飘入他?眼中。
“万客盐帮邓常英、明?二公子?明?晋扬……飘香饭庄云梵梦、温三公子?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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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定格于最后一行名字处,如炬的目光染上火星,似要把这张薄纸烧灼。
温远,他?那夜竟也?来这了?
那堪永夜(一)
凌玉枝自然也看到了那几个字, 她?眼中明暗交汇。
那日?在绘妙楼前,温远出言不逊,当街被她们带着旧日恩怨一同清算, 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
而那时, 贺菡真姐弟也在场。
温远他是见过贺一鸣的。
思及,眼眸中的?黯淡便席卷明亮,她?带着这丝深邃与?凝重?看向温乐衍。
仿佛在看他的?反应。
温乐衍将名册合上,眼底灼热之意未消,一番话便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会查清此事,你等我的?消息便可。”
“好?, 我相信你。”凌玉枝郑重?沉亮, “我等你的?消息。”
当然,若是等不到, 任他达官显贵、侯爵世家,她?就算豁出去一切,也要让真?凶伏法。
***
长夜再临, 官道马滑霜浓,人迹寥寥。
吏部尚书府明灯相照, 两道身影从院内缓缓走出, 主客于门前止步相别。
客者躬身拜别, 喟叹一声:“今岁冬日?冷得早, 淮州大案, 近来京师又屡生命案,常言道多事之秋, 今岁只怕是入冬更不太平啊。”
温照年紧锁眉头,面色沉凝:“是啊, 你我都年纪大了,这副身子越到冬日?越是不好?过。”
对面那人还欲再言,便被一道自?夜色中闪出的?身影一惊。
温乐衍衣袂被寒风吹开,融于夜色中愈显清冷无形。
他心中有事,眼中满是疑虑与?急躁,侧身避开门前寒暄的?二人,径直入了府。
客者被惊,只得愤愤离去,走前不禁带笑调侃道,“二公子这是有何急事,这般视你我二人于若无睹。”
“站住。”温照年当即面色一沉,怒意顿生,“你风风火火地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温乐衍只得止住脚步,好?整以暇:“天色已晚,父亲且先歇着罢。”
语罢,兀自?朝一处院落走去。
温迎被惊动,在婢女的?搀扶下出来,只望见温乐衍离去的?身影与?父亲的?横眉怒目。
她?走到父亲身旁,好?言规劝:“阿衍许是有事,心中烦忧,父亲莫要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