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衷。
颈间越缠越紧,生冷之物灌入的狠劲要将她的脖颈掐断。
危难当头,她意识却格外?清晰。
她甚至能?猜出这是什么人了?,昨夜谈和不成,今日便意图灭口了?。
今日若死在这,那便太不值了?。
她来这里一遭,什么都没?做成,她的酒楼没?开成,冤屈无处申,死于?非命时还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
怎会甘心带着苦楚死去?
浑身渐渐无力,心中最后一丝热念涌入手掌,她一点点摸到外?裳的袖兜,拿出那把?匕首用尽全?力朝身后刺去。
身后传来格外?清晰的刀尖刺入血肉之声,紧接着脖颈之上的绳结松动滑落,她张嘴起身大口呼吸。
未等她缓过神看清那人的脸,黑衣蒙面?之人捂着手臂上的伤以飞檐走壁之功轻松而逃。
凌玉枝利落捡起匕首,雨水冲刷尽刀背上的血渍。她将刀收入鞘中,刀锋的冷光闪入她眼眸,将她眉眼染上一层凛冽之色。
她扔了?那把?被折断的伞,裙角沾染脏污的泥水,素钗从发髻中散落。
她未曾理?会,目光沉毅幽深,一路冒雨而去。
护城河中的水流滔滔不绝,犹如?她心中奔涌而起的狂浪。
凭什么,他们可以为非作歹,害了?一条人命居然是用另一条命来掩盖。
有人屈于?富贵,有人惧于?淫威,但她绝不会怕这些。
无论在何处,无论在何时,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凌玉枝就不是这样的人。
天理?昭昭,她不会畏惧与屈服,她只想要一个公道。
心中的呐喊之声促使脚步一往无前。
你们想杀我,我既没?死,就必然睚眦必报,让高高在上之人身败名裂,先体会阴阳两隔万分之一的痛。
虽身份低微,但绝不会任你们侮辱拿捏。
她因念及与温乐衍的情谊尚且留了?一丝情面?,但既然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留这一物。
她差点死于?非命,就绝不会再闭口不言。
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比她自己更重要。
宫门高深,登闻鼓高设其外?。
登闻鼓设立之初则是让百姓击鼓上闻,陈情冤案。未免有人蓄意生事,恶意上访,击鼓者?则要先受笞刑二十,才可陈述冤情。
二十仗下去,常人难以忍受,一些人可能?还未开口便止步于?刑罚,因此?京中登闻鼓已经很多年未曾被人敲过了?。
鼓槌冰冷沉重,凌玉枝紧握于?手中,缄默片刻后,毫不犹豫挥手落于?鼓面?之上。
鼓面?激起一圈水花,轰鸣之声响彻云霄,四下顿时天光大亮。
“谁在击鼓?”散朝的官员纷纷议论。
登闻鼓由大理?寺所管,击鼓者?所陈之案将直接交由大理?寺查办。
凌玉枝被衙役带回大理?寺时,朝堂上下皆知有人击鼓状告一事。
“本官见?过你。”大理?寺卿张惇仔细打量着她。
“拜见?大人,民女凌玉枝,是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凌玉枝微微抬眸,脖颈之上通红青紫,身上的水渍滴落在地?,形成一片水痕。
张惇一向肃穆公正,看着她问?道:“姑娘可知,但凡敲登闻鼓者?,不论冤屈与否,须得受笞刑二十?”
“民女先前不知。”凌玉枝听?后并无过多惊色,沉着凝重道,“但国有国法,便不可儿戏,民女如?今既已知晓,便甘愿受罚。”
她跪在地?上,背脊挺直,雨珠滑落她面?庞,竟不及她的神色清冷三分。
张惇沉沉颔首,眼底流过一丝赞佩之意,“好,待受刑过后,姑娘若还有力气开口,本官自会听?你阐明冤情。”
凌玉枝脚步虚缓,看着衙役抬着两根粗厚长棍上来,不免心生震颤。
她怕,但她既敲了?鼓,便回不了?头。
她所做之事,她负得起这个责。
打在她身上的长棍威风凛凛,缠于?她脖颈之上的绳结却冰冷寒凉。
若要选一个,她还是选前者?。
“你是疯了?吗?”温乐衍扔下伞,不等通报便直闯进?来,愤愤看着凌玉枝,“你敲鼓做什么?我们都会帮你查的,你敲鼓做什么?”
他唯一怕的是那二十杖下去她会没?命。
凌玉枝不曾迁怒他,但背过身淡淡道:“为了?报复伤害我的人。我宁愿被打死,也不要被冤死。”
温照年肱股之臣,就算他儿子温远伏法,朝廷念他功劳,也不会降罪于?他。
但他派人来杀她,她不甘心。
她要将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