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唇齿间传来一声轻哼。
他?的思绪尽数流回?脑海,从此夜灼热的欲|火中抽离。
只?因他?听到那声痛呼是被她咬碎在喉咙里的,似乎还能看到怀中之人翠眉颦皱,强忍隐痛。
凌玉枝感受到他?的瞬间僵愣,直接问他?,“你不想吗?”
裴谙棠从自己?肩头揽过那双温热的手,柔暗道?:“阿枝,你的伤还未好。”
黑暗中,两人就这?样相拥良久。
“你都?知道?了?”凌玉枝贴着他?的胸膛。
裴谙棠亲吻着她的头顶,“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太多。”
他?对不起?她,他?这?一生都?对不起?她。
“我起?初,不想见你。”凌玉枝并未接他?的话,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他?听,“我本是打算等你回?来,要好多日都?不理你,但我走着走着便走到你家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不后?悔。只?要我没死,我就不会屈服。”
她坚毅无比:“你懂我,才不会觉得对不起?我。”
裴谙棠:“我一直都?懂你,可我不忍见你遍体鳞伤。”
她叹息:“但是有些事,不遍体鳞伤是得不到的。”
“只?要人还活着,皮肉之伤终会痊愈,但人活着时不能如愿,是要比肉身腐坏更痛苦的。”
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你说,对不对?”
裴谙棠于黑暗中点头,“对,但我唯愿,求得所愿之时,我们能一起?面?对,让伤痛都?归于我身上。”
“但你身上的伤痛太多了。”凌玉枝在他?脸上轻啄一口,“我是来为你治伤的,也顺便来寻找我自己?。”
寻那个比她还要勇敢的另一个自己?。
烧灯续昼(七)
风骤起?, 雨欲来,夜阑人静,窗外唯有缥缈孤鸿之影。
裴谙棠胸膛悸动?, 绵长醇厚之声洒在她耳畔, “阿枝,我真的好想你。”
只恨青山相横,白水相隔,夜中思之难寐时只能遥想她的身影。
霎时,两三点雨点先带路扑落人间,而后,风又飘飘, 雨又潇潇。雨水拍打树叶之声往寒夜中更添孤寂。
凌玉枝褪下外裳, 脱鞋上了他的床榻,全身钻入被窝中, “好冷,你抱着我睡罢。”
话音被锦被隔挡,沉闷中带着几分温软。
“好。”裴谙棠也将?本?就松散的衣袍褪下, 顺着她掀开?的一角躺进去,竟认真道, “那你安心睡觉。”
“你是怕我做什么吗?”凌玉枝埋在他的颈窝间轻笑, “我们那有常言道“盖着被子谈天”, 说的就是我们这样。”
裴谙棠从字面听之竟认为这句话并无不妥, 茫然道:“有何?不妥之处?”
“你……”凌玉枝嘴角未下来过, “此话之意是,两个?相爱之人或是夫妻, 晚上同床共枕,却只盖一床被子谈天, 你觉得妥当?你莫不是……”
她的话语声震得他喉间麻痒,满室暗光下,自然看不清他眸中的深暗之色。
裴谙棠知道她又在故意戏弄自己,他被她口中的每一个?字音撩起?心底的明火,要顺着脚底一路燃至发丝。
“噤声,阿枝。”声色带着陌生的沉哑,极力克制下不该有的冲动?。
“好,我不说了。”凌玉枝似乎能看出他的忍耐之态,又咯咯笑了几声,“睡觉罢。”
榻上的两人同衾相拥,抵足而眠。
此夜,两人都暂时抛除所有虚苦劳神之事,也不去忧虑着未曾到来的明日。
此夜,只有雨声、人声、心跳声。
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只盼明日,轻寒尽散去,暖阳满阶前。
***
大晏四?方的邻国近来时局动?荡,翻天覆地。
譬如?辽国王上寿终正寝,其嫡长子继位后当即联合心腹之臣一改祖宗法制,推新法替旧法,引得辽宫皇室大臣咒骂指责。
又譬如?西夏国国王在围猎宴上遭长子刺杀,其子弑父夺位后,声色犬马,荒淫无度,与周围国家纷纷结仇。
国家兴亡,新朝废立。国之更替,有始有终。
而近来与大晏有关之事,便唯有邑国使团进京朝贡。
邑国亦遭新君更替,此番千里?迢迢入燕京朝贡,修两国面上久好之意只怕是未有几分,打探之意却是昭然若揭。
“邑人狡诈卑劣,他们居然还敢踏入我大晏燕京城。”谢临意走出宫门,衣袍被冷风吹皱。
他犹记木阔之子胡元丹在燕京残害人命,大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