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他可不信邑国会?甘愿向大晏俯首称臣。
“世子慎言,毕竟他们是打着此等旗号来的。”张庭英摊手笑笑,无奈道,“就算他们心怀鬼胎,我们无凭无据,也只能止于?猜疑这一步,绝不能轻易挑起?战火啊。”
跟随在一旁的裴谙棠终于?冷静发问:“张大人,听闻邑国九部?分散自立,如?今率使团进京的使臣不知是哪一位?”
张庭英顿了顿,道:“邑国国王阿史毕优柔懦弱,其治下九部?多?年游离于?管辖之外,皆有自己的部?首。只是如?今的邑国九部?,听闻已被一位女子归拢。”
裴谙棠与谢临意二人听后,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之色。
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能将?一盘散沙聚拢,一统邑国分立多?年的九部?。
“何?等女子竟有如?此手段与威望?”谢临意问。
邑国人凶残蛮横,极擅用?毒术与武力。骨子里?流淌着冷酷暴虐的野性,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兄弟阋墙,弑父杀兄等只为利益而罔顾人伦之事屡见不鲜。
这样的一个?国家,竟能臣服于?一位女子脚下,可见此女子必定不简单。
张庭英已过花甲之年,走了一路,步履略带虚缓。
裴谙棠与谢临意便放慢脚步,跟随在他身旁。
他负手沉沉道:“正是阿史毕的王后丹银。据传她曾是位辽国中原女子,在二十年前辽邑战乱中被邑人强行掳去献给邑国贵族玩乐。此女子不谙武艺,却凭着倾国倾城的容貌与极深的城府计谋俘获阿史毕的宠爱。她依靠阿史毕,拉拢邑国贵族,从一介女奴当上了一国之后。就在几月前,丹银联合其他九部?部?首,在皇家寿宴之上刺杀阿史毕,阿史毕死后,丹银独揽大权。她的两个?儿子都已及弱冠,她为稳固地位,不惜杀害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
谢临意目光微凝,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丹银却能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此人冷血可怕之处远甚于?他们所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难怪一向蛮狠的邑国人会?奉她为王,因为在那些人眼中,只有比自己更有野心、更有谋略、更狠厉无情之人才配得上他们高看一眼。
从前的阿史毕软弱庸碌,他们视若无睹,可她的王后丹银却是个?人物。
张庭英眼中的情绪复杂不明,“而此番入京进贡的邑国使臣海云尔,便为邑国皇室,也是丹银最?为心爱的男宠。”
裴谙棠沉默片刻,终深深道:“丹银狼子野心,此次借朝贡为掩,恐怕是另有所图。”
虽明面上建立邦交,但暗中不可不防。
宫门尽头,一位身着青色官服之人匆匆赶来,“各位大人。”
三人蓦然回头一望。
正是梁延春从宫中出来,他气色大好,重伤也几近痊愈,通身意气风发,风姿明朗。
今日他领旨入宫面圣,此番正是被宫人引着出来。
他朝三人端正行礼,摆足后辈姿态。
“瞧着梁大人人逢喜事精神爽,莫不是赶上升官发财了?”谢临意首先出言调侃。
“世子说笑了。”梁延春难掩喜色,“下官……下官再过几日便与世子您是同僚了。”
他从明开?府调任大理寺,升任大理寺评事,再修养几日便可上值。
为此他话语轻快,步履生风,脸上的几丝苍白皆被红润所替。他还记得,这辈子如?这般快乐之时不多?,上一次,还是那年高中。
那年,母亲身子不好,本?是卧病在床。在听闻他榜上有名后,喜泪交加,竟下了床为他做了一桌子好菜。
可惜第二日,春光依旧,欢颜仍在,母亲却长眠于?为他高兴的那个?夜晚。
那次的快乐,似乎只在他身边短暂停留,如?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
“来日方长,今日之后,必定还能步步高升。”裴谙棠由衷恭贺他。
梁延春感激至深,朝他深深颔首。
来日方长,他这一生都要坚守正道,不负本?心,让母亲亦能含笑九泉。
“哦?”谢临意问,“与我是同僚?我们大理寺日日忙的脚不沾地,饭菜也是各官署中最?难吃的。”
梁延春带笑回应:“修身养性方能为君子。”
谢临意舒展眉头,踩着墙檐打落下的影子,轻笑:“既如?此,便等你来磋磨几年,方能为真君子。”
三日后,邑国使团顺利抵京。
礼部?与鸿胪寺携官员在城门相迎,百姓聚拢围观,无不对这些相貌粗犷,膀大腰圆的邑人心生好奇。
街市熙攘,骏马开?道,身着异服的一队人马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