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波。
今夜,有人在?背后推他,有人在?身前拉他,都是为了他。
他牵起她的手,跟随着她的步伐,身躯被她的影子笼罩。
回到家,凌玉枝取来他家中的伤药,为他清理伤口?后,以热水镇温药水,轻轻敷于伤口?之上。
裴谙棠盯着一处怔神,触目惊心的刀口?赋予的疼痛也不能?把他从茫然的思绪中抽回。他面色平淡,清秀的眉峰未皱起一丝。
“这?刀伤是怎么来的?”凌玉枝问他。
“我去见老?师,路上碰出的伤。”
凌玉枝心中明敞,猜到今日宫中定是大乱,他去见老?师的路上,或许生了兵戎。
她将?纱布裹紧,动作却格外轻柔,转而又往炭盆中添了一把炭。屋里暖亮了几分,依稀可见彼此沉静如水的双眸。
她将?他的思绪引回,让其跟随着她,“给我讲讲你幼年时?的事罢。”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褥,靠的很近,静到刻意去顺应彼此的呼吸声。
人在?悲恸落寞之时?,长夜仿佛最适合长谈。
她道:“从承平三?十七年说起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承平三?十七年,那年他十岁。
裴谙棠淡哑的声音响起:“那年春日,书院明思堂中的枣树熟了,谢霁与温颀爬上树摘了满衣兜的青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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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枝将?脑袋凑近他,“你呢?”
提及绮纨之岁,他的呼吸格外舒缓,宛如置身少年之时?。
“我也与他们一同爬了上去,后来老?师查课业,四处找我们无果。我们怕受责罚,便躲在?树上噤声屏息,想寻个时?机再下去。却不料,手上的枣掉了下去,恰好滚落至老?师脚边。”
凌玉枝听?他的语气轻柔,似乎沉浸在?当年,也来了意趣,笑问:“后来你挨打了吗?”
“老?师斥我与他们胡来,打了我十手板,抄书到半夜。”
“倒也不冤。”她笑得鼻息起伏,“你可不是个好学生啊,该打!”
“那你想不想听?听?我十岁时?的事?”
他喉结微动:“想。”
“我家小区公园里有个池塘,有一次我扒着围栏捉鱼,脚底打滑滚了下去。水淹没?过我胸口?,喊都喊不出声,最后是一位遛弯的老?太太撞见,才叫来保安把我捞起来。我妈赶来赔了物业两百块钱,回去后还要拿衣架抽我。”
她不管他是否能?听?懂,就这?样一直与他讲。
她怕听?不见他的应和之声,所以把幼年时?还记得事翻来覆去讲了个遍。
裴谙棠一直在?回应她,她讲一句,他也讲一句。
“十岁那年冬,我们嫌斋舍的午膳难吃,便躲在?寝房烤红薯,后来起风把窗纱引燃了,我们在?祠堂跪了一夜。”
“高二那年来了一位新同桌,我记得她拎了一袋枇杷进来上课,我见她的第?一面,她就凶凶地问我吃枇杷吗?我说我不敢吃,她居然帮我剥了皮送到我嘴边,我盛情难却,于是一节课两个人吃完了一袋枇杷。”
她幽怨道:“还有那天?晚上,我在?写论文,不知怎么睡着了,醒来后就到这?来了。说起这?个,我论文还没?写完,要是稿丢了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你记好了,我家住在?北宁市东苑街春江花月二单元502号。你若是去了我们那里,记得来找我。”
裴谙棠虽听?不懂她口?中的这?些话?是何意,但还是默默在?心中记下这?连不成一串意义的词语。
“我记住了,届时?,我一定会去找你。”
凌玉枝牢牢抓住他的手,放于自己跳动的胸前。
“我们那里虽然没?有史册记载这?个朝代?的人与事,但我若能?回去,我会把我来这?里的所见所闻写成一本书,包括你我,和那些不该被遗忘之人。哪怕只是一个故事,但只要我写出来,就能?被更多人看到。有更多人看到,就会有更多人记得这?个故事中的人,知道他们的苦衷和远志,不甘与付出。这?是文字的力量,从古至今,它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直抵人的内心深处。”
“阿枝,你不要离开我。”裴谙棠贪恋地圈起身旁的温暖,祈求之声恳切而又无助。
他已经尝遍“失去”这?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赋予他的所有苦痛。
他如今也只能?向其低头,求求他放过自己。剩余的亲近之人,就留于他身边罢。
“我不会,只要你想我,我就在?你身旁。往后的每一天?醒来,不管将?要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