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荇无奈一笑,“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一些。”
她没有资格去质问?旁人的事,若褚荇真对秦业有意,即便?秦业此人心?狠手辣,从前?还欲置自己于死地。可褚荇帮过自己,无论如何,她都?会感激她的恩情,无关旁人。
“他出入我家府上好多年了?,父亲还在时?,他常因公事进出。”褚荇不曾有丝毫避讳隐瞒自己的心?思,“我对他,并无什么感情,更莫提男女之情。但是?他对我,似乎总比待旁人宽和几分?。我因此,刻意与他亲近。”
这些年来,她总能从秦业那里问?出好多话,知道好多事,有时?只需要一盏温茶,一把纸伞,一句随意问?候的话语,他便?能对她知无不言,关怀备至。
凌玉枝眼下终于明白为何当秦业对她说出想要护她一世时?,她会茫然无章,不知所措,自然而然流露出疏离之感。
因为她待他根本没有一丝真情,之所以佯装温意,便?是?为了?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男子?眼中温婉贤淑的女子?不过是?毫无主张、软弱楚楚,能满足他莫大的虚荣心?,在任何事上都?能顺从他、讨好他之人。
可世间大有女子?能冲破这层枷锁,在那些男人不知不觉时?,便?早已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可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褚荇垂眼,不知在沉思什么,嘴角淡开一丝弧度,“我未来的夫君,我想他是?一个光明磊落,一腔正气之人。”
这或许是?天?底下所有的女子?对自己未来夫君的殷切期盼。
马车已驶出宫门,一路畅通无阻。
凌玉枝与她挨身坐,忽然问?她,“谢谢你,下次再相见,也不知是?在何种情境下。”
入宫一趟,褚荇也早知眼前?局势,她哀思良久,唇齿微张,“我父亲便?是?因为权利相争,永远地离开了?我。他总说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最重要之物,可我从来都?不明白,它让人平步青云,也让人身首异处,如此祸福难料,生死一念,它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宁可抛弃锦衣玉食,尊耀富贵,换我父亲回来,在我心?中,权利与人命相比,不值一提。”
“我并非闺阁之中不谙世事的小儿女,我姓褚,而我们家做过何事,在朝廷眼中是?何人,我桩桩件件都?清楚。”她沉痛地闭上眼,心?中万分?痛楚,“我既生是?褚家人,便?做不了?伤害我家人之事。姑母与叔叔们都?待我很?好,我既享受着他们带给我的荫护长?大,恩惠便?该与罪孽相抵。若有朝一日万事倒转,祸起萧墙,我也是?认命的。”
她什么都?知道,她知善恶对错,知是?非黑白。
但她也只是?个女子?。
女子?当然可以有果决勇毅之心?,但女子?也有本就属于她们的柔软畏惧之时?。
这就注定,有些事她可以做,也可以不做。她想做,但不能做。
“我帮你,只是?帮朋友去见见她的心?爱之人。我权衡过也思量过,认为这是?举手之劳,无足轻重,也不至于违背我不能做之事,所以我才帮你。至于下次相见是?何种情形,谁也算不清,听天?由命罢,希望下次还能与你坐在一处这般谈天?。”
凌玉枝朝她深深一笑,“一定可以的。”
素履以往(六)
“你眼下要去何处?我可以再送你?一程。”
褚荇吩咐车夫停车, 侧首看向凌玉枝。
“不知姑娘可?否送我去温府?”凌枝玉知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温乐衍,看他?那?边究竟如何打算。
“温府?”燕京城只有一个温家,褚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温家, 她缓缓默念, 思绪不住地往一个人身上移。
凌玉枝见她微微愣神,便出言提点:“就是温乐衍府上?,我要?去找他?。”
“嗯,我认得路。”褚荇回转心神,掀起帘子朝外吩咐,“去吏部尚书府。”
马车穿过九衢三市,昔日?宴赏往来、车马骈阗的首善之地如今一派谩怨喧天。凌玉枝透过隐动的车帘, 望见各处皆聚集着成群结队的商队与行?人。
这些人行?装各异, 口音也与燕京本地人大相?径庭,观样貌许是自外地来京行?商的商户。这些人个个面容沉郁, 眉头间的怨意挥之不去。
“何时开城门?”
“何时开城门!”
有胆大之人直接上?前对视城门口的官兵,握拳厉声问:“陛下与皇后西行?同州,如今的皇宫里又是谁下令关?城门, 令尔等受困于此,寸步难行??”
“我的这批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