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运送药材进城?”
“正、正是。”
江潇潇道:“我?们也想进城,不知姑娘可否带我?们一程?”
“城内、城内瘟疫、爆发,情形危急,刻、刻不容缓,姑娘、姑娘还是离去罢、不可、不可涉险,令令家人担心。”
江潇潇声色沉顿:“可我?的家人,就在城内。”
荀婧雪眸光蓦然一暗,随即攀上?几分哀色。原来,她是与?她一样,万分思念着亲人啊。
她不忍看这?二人立于雨中,婉转道,“二位请罢。”
江潇潇打量一眼,这?女子眉目细柔,身形娇小,却不曾给人弱小之?感。
“城外药堂众多?,为何是姑娘独自运送药材?”
荀婧雪眼睫轻扫,默不作声,指节触达冷意,微微收拢紧扣。
她不说,江潇潇也隐隐猜到,如今城外之?人对瘟疫趋避不急,又有谁会不顾自身,奋勇入城呢?
“姑娘也是与?我?一样去寻人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荀婧雪抬眸,“是,但、但也不是。我?父获罪,朝廷、朝廷并未追究、我?的罪责,我?感念皇恩,此生、此生不忘。如今家国危难,我?想、我?想做些什么、替我?、替我?父亲赎罪,也是、也是报答浩荡君恩。”
“姑娘贵姓?”江潇潇问她。
“我?姓荀。”
“家父可是前户部尚书荀颜?”
荀婧雪一惊,“正、正是,姑娘是?”
江潇潇朝她深笑,“我?姓江,与?你一样是自燕京而来,也与?你一样,想为大家做些什么。”
荀婧雪紧握的手松散开,搭在膝前,显然芥蒂消散许多?。
“你怕不怕?”江潇潇忽问。
“怕、怕的。”她脆生生道,马车却仍一路向前。
生死当前,都是女儿家,谁能言一句不怕。
“我?也怕,但我?还是要去。”
可仍有人乘风破浪也要去想去之?地,做想做之?事?,即便前方是滔天巨浪,跨过后?才能见风平浪静。
夤夜时分,城内医馆灯火通明?,药味弥天。
连日劳转,不得安眠,已使许多?伙计与?医女支撑不住,不是感染瘟疫,便是累的病倒。
倪承萧蹲在药炉前手执蒲扇朝着火星扇风,只为了让熬药的伙计歇息片刻。
人手实在不够,谢临意便从宫中调了一批宫人安置在各处医馆中帮忙煎药。
外头闯进来的一个人,声音破开雨声,大喜过望:“世子,郎君,有马车进城了,有人送药材进来了!”
谢临意不知怎的,扯得心神乍然晃动,他急不可耐,问出?一句,“马车在何处?”
“已要往我?们这?边来了!”
谢临意闯入雨中,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玄色长弧。
倪承萧将蒲扇递给伙计,也忙起身去迎。
马车入城,城中凄冷荒芜,街道无一行人,只有连绵不绝的雨与?无尽的风。
江潇潇满心怆然,哀寒围绕全身,她下了马车,见一道连着一道的雨帘后?出?现熟悉的身影。
那人的轮廓由虚无变得明?定?,日思夜想之?人站在她眼前,一步步向她走来时,阻挡在周遭的浓密雨丝倏然化为舒畅清风,吹开了几丝凛冬的严寒。
她眼眶酸胀,不顾一切扑到他怀中,任凭他怀中冰凉刺骨,她也紧紧环抱而上?,一拳落于他胸前:“混账,你敢赶我?回章州!”
她在收到那封信时,怒急交加,恨不得飞到他身边打他几拳。
谢临意胸中积压的热意争先恐后?地涌散而出?,将自己?身上?的寒凉渐渐吞噬,只留一方温暖给她。
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她几近痴狂,他将她柔软的身躯紧紧揉于怀中,如获珍宝般惜爱。第一句却是问她,“你怎么来了?”
话语中有惊讶与?欣喜,也有自责与?愧疚。
江潇潇初次这?般袒露心声,往常她羞赧不敢直言,如今只想把最想说的话宣之?于口。
“因为担心你,因为我?想你想得不行了。”
素履以往(八)
皇宫大殿, 灯火通明。
傅长璟心情?甚好?,经缱绻灯影相照,他?凛冽的眉眼软和舒展开, 似一位温文尔雅, 雍容矜贵的公子。
只有?温迎知道,这是他这么多年的一贯伪装。
君子皮囊与炼狱恶鬼都是他?,全在于他想让世人看到哪一面。
她极力忍着一腔怨恨与他?对?视,只觉那副熟悉的面庞不知不觉间已面目全非,连他?眸中?的温意在她看来都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