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璟狭长的眼眸一滞, 饶有意味地?看向他,“你是?说,组织百姓闹事的女子是?就是?此人?”
“没错啊。”温乐衍放下茶盏,一派神采奕奕之样,“我与裴谙棠从前还是?有些交情的,知道关于他的许多?事。那女子名为凌玉枝,早在章州便与他相识,二人情深意笃。她绝非逆来顺受的普通女子,想必你也看到了。”
傅长璟不可否认,他口中的这位女子的确不是?个愚昧软弱之人。
“你若想成事,便不能忽略任何一条漏网之鱼。她在城西街有一处住所,在城北亦有一处店肆名为玉生烟,你不妨带人去查查,也免得日常梦多?,节外?生枝。但此女子一向狡诈,你如?今带人去,只怕是?早已人去楼空了。”
“你为何不早说?”傅长璟含笑问他,笑意却冰冷生幽。
“我心中尚在纠结啊。”温乐衍毫不避讳,“我为官三年?,虽才能浅薄,但从未做违背良心,伤天害理之事。我若是?从那日起便全心全意地?投靠你,你觉得你会信吗?我自己都不信,我那时也确实是?纠结万分,进退失据啊。”
“怎么?”傅长璟抬眼,“那你如?今想清楚了?”
“我这一生,能容得我自己想清楚吗?”温乐衍耸肩一笑,“你们?傅家两兄弟,一个在我左膀,一个在我右臂,我与你们?傅家的牵绊,自我当年?拜师起,也自我姐姐嫁于你后,便注定牵扯不休,再难独善其身。朝堂之中最?忌讳首鼠两端,朝秦暮楚,既然父亲与姐姐都选择站在你这边,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尽力助你一臂之力了。左右如?今也回不了头,只盼着你能早成大业,一朝改朝换代,清洗我乱臣贼子之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实羁绊越深,有时也并非是?桩坏事。”
傅长璟悠悠道来:“就像你虽有几分才干,但你若不是?你姐姐的弟弟,像你这般狡猾难信之人,我首先就该把你杀了。可正是?因这份牵扯不休的牵绊,我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信于你。但时至今日,我才敢真正地?对你放下戒心。”
他唯一对温乐衍了解至深的便是?在他心中,温迎是?他最?一辈子也无法割舍之人。
他可能难以为了旁人去更改心中之道,但他绝不会让他最?重要?的亲人处于险境之中。
他若摇摆不定,日后等待温家的便是?无妄之灾。
故而,温迎回到他身边,温乐衍就算不情愿,也必须追随他。
温乐衍嘴角一抽,满目屑然。他尽管不想与他共谋,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他摸了摸鼻尖,眸低寒意渐起,“如?今城门既已开,再怎么严防死守,也终抵不过铜墙铁壁。一张有漏洞的网,迟早会有鼠雀从其间溜出去。”
傅长已怡然望向他,显然是?期待他继续往下说。
“当然,溜走一只蝼蚁与溜走成千上万只蝼蚁并无区别,终归都是?浮游撼树,螳臂当车。但若是?有人送了什么能逆转局势之物出去,到时候你这局棋,可就难成如?今的无往不至之势了。当务之急,我们?要?把瑞王与常王手中的兵权拿到手中。如?此一来,他们?将再无能翻身之机。”
“我如?何不想,可本王这两位王叔看似闲散唯诺,却是?大义?凛然之辈。”傅长璟轻淡讥笑,“若是?换做先帝,早不知让他们?死了几百回了,不屈,就杀到他们?屈。可我却总是?不想杀孽太重。”
他对父皇,是?心存鄙夷的,他的父皇,不是?个好?皇帝,他自认为能比他做得更好?。他不是?不想杀人,而是?杀了人,有些罪名就算他做了天下之主都无法洗清。
那与他的父皇有何区别。
“你活得甚累啊。”温乐衍把玩着腰间的白玉配饰,轻缓抬眼,悠悠飘去一句话。
语罢,他起身正襟,“不如?让我去趟长明殿,试试劝说一番二位王爷。你若不放心,大可派你身边的西风跟随我。哦,当然,我也没有妙语连珠,舌灿莲花的能耐,不能保证一定套出兵权的下落。”
傅长璟摆手,“无妨,你大可前去。并非是?不信任你,只是?你负伤在身,若是?意外?再添新?伤,我于心不忍。派一两人随行防卫是?万万不可少的。”
温乐衍嘴角微扯:“那臣便多?谢殿□□恤。”
长明殿位于皇宫最?西处,幽静偏僻,寻常也多?无宫人内侍途经?来扰。
傅长璟怕惹众议,不敢怠慢瑞王与常王两位年?事已高的王叔,一日三餐都准时派内侍送来茶水饭食。
“傅长璟这个不得好?死奸贼,奸贼!竟敢把尔等幽于此处!”常王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