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傅靖柏将一张字墨拿至窗边反复细看,看到一笔歪斜后,气馁地?将手中的纸丢于地?下,“我这字啊,又写?歪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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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纸厚重地?铺满了大殿,随着开门带进来的风声哗啦作响,如?厚雪飘飞。
纸张上写?的多?是?些以表相思的情诗。
“遥将一点泪,远寄如?花人。”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四哥啊,如?今贼子作乱,满城风雨,你怎么还写?的下这种东西啊?”傅承佑恨铁不成钢,往嘴里?狠狠的塞了一块肉。
傅靖柏不予理会,手中的狼毫蘸取浓墨,款款写?下一行情诗,口中独自呢喃:“你急什么,骂两句便能出去了?一把老骨头本就活不了几年?,急坏了身子更是?雪上加霜。且待我写?一封书信寄于我妻,让她莫要?忧心才好?。你来替我看看,选哪一张比较好??”
傅承佑简直惊愕无语,他自小便跟着四哥混于一处到处玩乐,将他的庸碌闲散与得过且过学了个透彻。也正因此,他们?二人才能躲过先帝的疑心,安然至今。
可如?今都什么时候了,陛下那边无一丝消息,燕京这边乱作一团,傅长璟大肆囚禁官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这四哥却还能如?此逍遥自在地?为妻子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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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写?上成百上千张,你送得出去吗你!”傅承佑无奈拂袖,兀自别过身去。
傅靖柏望着透过窗纱的清辉,长叹:“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王兄啊……你气死我了你!”
“莫气莫气,你莫要?恼我这些诗。”傅靖柏执笔虚虚一点,“能救你我之法,就在其中啊。”
殿门大开,月色入室,照的满地?纸张洁白无尘。
常王傅承佑已然在榻上酣眠,正被脚步声惊醒,即刻警觉爬起。
“惊扰了老王爷安眠,臣罪该万死。”温乐衍踏入殿中,绕过脚下那堆白纸,抬手示意宫人点上烛灯。
直到灯影徐徐燃起,能看清来人面容,常王指着他大骂:“你这助纣为虐,不忠不义?的竖子,你来做什么?”
温乐衍躬身行礼:“王爷莫要?动怒,好?教二位王爷知晓,如?今刀架颈侧,臣也是?身不由己。”
他的视线忽然转向桌案间,缓步走去,见瑞王还在挑灯奋笔疾书,望着他手中刚风干的一行字迹,笑念:“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王爷与王妃真乃情比金坚,写?了这满地?情诗只为借月传给远方佳人。”
傅靖柏连眼都未抬,生冷一句,“莫念,莫念,脏了这行字。”
“行,我不念,我来呢,是?想劝二位王爷弃暗投明,将兵权交出来,也免得受困于此。”
“你想要?兵权?”傅靖柏狠狠抄起一方砚台砸过去,撞落了墙上一张字画,“你去告诉傅长璟,做梦!他若有本事,就将我等杀了,我等绝不屈服乱臣贼子!”
温乐衍差点被砚台砸中脑袋,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急忙退出殿外?,“好?好?好?,王爷莫要?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臣这就走,不打搅二位王爷安眠。”
走到殿外?,他捂着心口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也看到了,老王爷脾气如?此暴怒,容不得我讲一句好?话,我也实在是?束手无策。”
回府后,待灯影皆熄,夤夜三更,他披衣悄声从后门潜出府内。
“公?子,我们?去何处?”禹南垫后,环顾四周皆是?黑暗无人,不由得小声开口。
温乐衍也知瑞王今日之举必定有其深意,能安然无恙躲过先帝深重的疑心之人,绝非真正闲散无能之辈。
他脑海中盘旋着那两句诗词,默念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两句诗中唯有画楼西畔桂堂东半句中点明了位置,若是?真暗藏了某种讯息,那便极有可能是?隐藏在这半句中。
“画楼……”他沉吟深思,“禹南,燕京共有哪几处画楼?”
“染墨坊、花信阁、云笺楼与丹青轩。”
温乐衍蹙眉疾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从未听过燕京有带桂堂二字的店肆,是?以这个桂堂亦有可能是?指一条繁华的街巷,我记得染墨坊与定阳街中间隔着一片湖,湖中有一处水榭。这处水榭恰好?就是?在染墨坊的西边与定阳街的东边。”
禹南自然不知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