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男人连亲爹都不顾了?。”
凌玉枝属实?是将这没心没肺的愚昧女?子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对身?旁连天的指责置若罔闻, 甚至义?无反顾再一次牵起情郎的手,“爹, 您的养育之恩,女?儿来世再报答, 您多保重。”
裴谙棠更是还道出一句,“伯父请回罢,城门风大,不必再送了?。”
温乐衍捡起落到地上的包袱朝他?砸过去,破口大骂:“滚!滚,带着你的东西滚远些!”
官兵看了?一出好戏,也?图了?个乐子。况且早已知?晓首尾,不过是一位道貌岸然?的书生花言巧语哄骗了?一位娇憨女?子,二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这女?子愚昧无知?,宁可与家中老父断绝关系也?要与情郎远走?高飞。
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之事,止增笑耳罢了?,官兵饶有意趣地打量了?几眼,并未过多为难,轻松便放他?们出了?城。
至于那个缝满补丁的褪色包袱,只当做是这书生为讨好岳父备的穷酸薄礼罢了?。
也?查都未查,直接让人拎走?了?。
迈出城门,大路通达,山野开阔,可他?们不敢耽误一步,携手逃出层层高墙,一同奔向前方?的阳关大道。
空中细雨迷蒙,朗润的山与泥泞的路空茫相交,烟霭纷纷。城外莲雾山下有一处亭子,专供来去燕京的行人歇脚驻足。
两道身?影在亭中稍歇。
“过了?这座亭子,便出了?燕京境内。听闻此亭名为折柳亭,常有故人知?己,爱人至亲在此处折柳送别,只因柳与留读音相似,折一束柳枝,盼望故人能在临行之时回心转意,为思念他?之人而停留。”寒风呼啸吹拂,凌玉枝发丝凌乱,声色却坚毅如火,“我的脚步在一直向前,故而,我也?不能让你为我而停留,眼下并非春日?,枝上也?生不出柳丝万条,我不为你折柳,但望你平安归来,定要赶上来年新柳初绽,春色葳蕤。”
“我会平安归来。”裴谙棠吻了?她的唇,将天地排除在外,眼底唯有她一人。
折柳亭地势高陡,探望回首还能望见燕京城的轮廓,昔日?壮阔威仪的城墙如今隐匿在缥缈烟云中,窥不见全数真容。
“我不喜欢这里,可是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想与你们一起,赌一个光明的世道。”凌玉枝忽感热泪滴在手背,此时的每一个人都看不清前方?,只能将心底最?诚挚心愿化?为威猛长剑,斩开横在路上的风浪荆棘,护心中之人安康。
她泪洒笑颜:“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她与他?情深甚识千载,但次次别于朝夕之间。
但哪怕是在众卉惧谢的岁寒,她也?义?无反顾地做他?最?坚贞的知?己与爱人,纵九死一生,心中无悔。
裴谙棠灼热之音驱散风声,“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凌玉枝重复他?方?才的种种许诺,“裴郎,你说过对我的心天地可鉴,你会好好待我,不让我受一丝委屈。”
“嗯。”裴谙棠朗然?一笑,擦拭她滚烫的眼尾,“等我回来。”
“你去罢,我等你,我就在这等你。”
二人在长风中挥手告别,凌玉枝目送他?策马消逝在云雾间,彼此间隔着越来越多的山海。
她回到燕京城内时,城门恢复了?寻常的熙攘,温乐衍洗去妆容,换上青衣常服,隐在人群中等她。
“怎么样了??”
“他?走?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凌玉枝独自走?在前头。
温乐衍缓步跟随,装作过路的闲散行人,“今日?之后,我许是不能行动自如,剩下的事,听天由命了?。”
凌玉枝脚步一顿,“你要做什么?”
温乐衍沉默不语。
“你要做什么?”凌玉枝直接转身?看向他?。
“傅长璟最?迟半个时辰后便会发现?裴谙棠不见了?,若寻不到人,他?定会猜忌是有人带着兵符出城了?。”温乐衍淡然?道,“瑞王爷给我的兵符中有一对是假的,旁人等闲认不出来,真的那对让裴谙棠带走?了?,假的那对还在我身?上。”
他?当时留下那对假兵符时便想,此物以后定能派上用场。
凌玉枝何其聪慧,当即便猜出他?想做什么,蓦然?心惊,“你想用假兵符暂时拖住傅长璟?”
温乐衍无言,算是默认。
“你可能保证自身?安全?”她知?道此人一贯不会做毫无把握之事。
“大抵无碍。”他?从?容答,“顶多幽禁几日?,受些皮肉之苦。”
若换做旁人,便再无活着的可能,所以拖住傅长璟此事,唯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