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卖我几剂?”
“不用?买。”荀婧雪微微摇头?,“等?、等?出了城,我、我拿于你。”
药草在炉中沸腾,药香沁散满院,闻着令人生出安心。
江潇潇伸出通红的掌心靠近火炉取暖,“倪大夫于朝廷与百姓有?功,等?此间风波平定,陛下定会嘉奖赏赐。”
荀婧雪兀自沉默,抬头?道:“夫君、夫君与我说了,他是、他是医者,自当?悬壶济世,无需盛名与赏赐,只想踏实?行医救人。况且、况且我也、我也想一直生活在同州、此生、此生都不想、不想回燕京了。”
那个她长大的地方,未曾给她留下一丝美好?的回忆,每每深夜想起,只有?无尽的自卑与惶恐。
“嗯。”江潇潇温柔答她,“不想回便不回,无论在何处,心安最重要。”
荀婧雪思虑很久,终于微弱试探:“等?到你们回燕京时,可否、可否请姐姐帮我捎上一样?东西,将它、将它交给我在燕京的一位故人。”
几个月前,她离京之时,渡口寒冷的江风摧人肌骨,一件氅衣覆在她身上,替她阻挡凛冽寒风,让她未被惊恐无措堵住去路。
哪怕她如今已知?道一切的真相,她也仍恨不上曾帮助过她的女子。
可她们之间,还是不再相见为好?。
唯有?托人交予故衫,还昔日?恩情。
“再替我同她说,谢谢她,我不怪她。”荀婧雪鼻尖酸涩,话语郑重有?声。
江潇潇看着她娇小的身形缩于一处,伸手拂上她的背脊,轻声宽慰:“我们都是好?人,这个世上恶人有?恶报,好?人也会有?好?报的。”
月黑风高之夜,深邃可怖。
褚钰只用?了几筷子晚膳,便靠在榻上闭目宁神,一直到褚淮几人被侍女引进,福身行礼,她才缓缓睁开眼。
“近来心中实?在难安,燕京那边如何了?”
“娘娘放心,燕京一切都好?。”褚淮见她神思倦怠,故意提及,“如今全在熙王的掌控之中。”
褚钰果?然神采回转,“如今城中病情可控,那些人究竟何时动手?”
她不知?这些人为何这般磨蹭,等?再过一段时日?,城内恢复如初,皇帝他们缓过神来,一切便都难以控制了。
“娘娘莫急,常言道,不打无准备之仗,如今同州虽已封城,但沈臻带来的几万兵马牢牢驻守在城中各处,这些人骁勇善战,不容小觑。若没有?同州布防图,就算他们攻入城内,也很难一举攻入宫中。如若一切妥当?,今夜,便会有?人拱手送出城防图。最迟不过数日?,必将攻城。”
所谓擒贼擒王,谋反也自当?要让君王俯首。
“丹银那个贪得无厌的女人竟要我大晏北境。”褚钰淡漠冷笑,“想得倒美,她的手伸得般长,也不知?她可有?这般长的命!”
他们的谋划是攻入同州皇城后?,借着瘟疫肆虐为由?,一举控制皇室宗亲,再将杀害皇室的罪名扣到邑国?人头?上。
最后?矫诏一封,向天下发出号令,令各处兵马联合诛杀邑国?贼子,为皇帝报仇。
邑国?那些卑鄙贪利的小人,同州此次死了多?少?人,便杀他们多?少?人偿命。
暗夜降临,街巷积水深广,一队官兵翻身下马,举起火把四处巡街。
自从同州瘟疫四起,未防有?人传播谣言,暗中制造恐慌异动,傅长麟便派巡防营统领与沈臻麾下的几名副将轮流带人在街道中巡查。
今日?正是轮到沈家军中一位名唤纪中的副将带人夜巡。
此人身长健硕,面容冷肃,左脸上一道清晰的刀疤还是几月前与西夏一战中被长矛划伤留下的。
“纪将军,那边好?像躺了两个人。”
纪中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去看看,若是染病的百姓,即刻送去医馆。”
近来常有?染病之人昏倒在街头?不省人事,当?夜巡查之人则负责将这些人送去医馆。
一队人马被支走?一半,纪中继续带人去另一条街巡查,这条街人迹稀少?,也最为偏僻,阴冷吹袭,瞬然扑灭手中火把。
纪中借着黑暗从怀中拿出以锦布包裹的状如长轴之物,迅速投入摊肆前的破篓中。
身后?的小兵重新点燃火把,光亮蔓延至脚下各处。
纪中领着众人转身而去:“此处异动,去那边看看。”
“是。”
一行人走?后?不久,一位身着长褐衫之人走?到方才纪中驻足之处,弯腰拾起篓中的长轴。扯下锦布,徐徐摊开,其上竟粘着一张图纸。
图上所绘俨然是同州城内各城门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