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
傅长麟也在给他机会,让他莫要再往下说。
可温乐衍仍道:“臣求陛下,放她一条生路。”
傅长麟极度压抑的心?神终于爆发:“他是褚穆阳的女儿,朕凭什么要放她一条生路!你可知你在为谁求情?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内侍纷纷跪了一地,急忙磕头。
温乐衍从未站直过一刻,眼底积攒了无数纠结之意,“臣知陛下因温家?曾与傅长璟结亲,也因臣与臣的父亲皆投靠过傅长璟,因此对温家?心?生忌惮,您罢了臣父亲的官,臣也依旧是个刑部侍郎,足以看出您对温家?心?存芥蒂。可臣想对您说,臣从无一刻对陛下不忠,臣这一生,问心?无愧。若陛下还?是因此心?有介怀,臣自愿辞去?官职,只求陛下饶她一命。”
“家?父身子不好,家?姐忧思成疾,臣也想在家?照料长辈。只要陛下能饶她一命,臣往后余生,远离庙堂,再不过问朝事。”
他知道傅长麟不信任温家?,无非是怕温家?再起异心?。而如今的温家?只有他一人身在庙堂,只要他远离朝堂,手?中再无权利,那他替褚荇求的这个情便有余地。
“你想好了?”傅长麟眼底泛起一片湿润,“你当真要辞官?”
温乐衍反问:“陛下可否答应臣这最?后一个请求?”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停,两道孤寂的身影自分开到交织。
“朕答应你。”傅长麟背过身,眼泪洒落衣襟。
“谢主隆恩。”温乐衍叩谢君恩,眼底也生出一片灼热。
他还?是不信他。
没关系,这深宫大殿,他往后再也不必来了。
温乐衍走后,曹宁德唤内侍进来布菜。
傅长麟握着玉筷,满目光影重叠虚晃,热意在眼底荡漾,迟迟不肯落下。
风吹帘动,连夜雨都有寒风相?伴,可他的身旁,却不见一个人了。
他闭眼,沉痛呢喃:“走了,他们都走了。”
往日的光景,再也回不去?了……
温乐衍出来后,见裴谙棠与谢临意皆在殿外等?他。
他兀自走在前头,任雨丝垂落满肩,朗然朝背后喊道:“怎么?膳用?完了?公文也批完了?”
裴谙棠跟上他,“你跟陛下说了什么?”
“辞官。”温乐衍指尖虚点长空,转身挑眉一笑。
“什么?!”谢临意伸手?拉过他,“过来,你是昏了头了?”
“我以后啊,不做官了。”
裴谙棠却像是意料之中,神情平淡:“那你往后有何打算?”
这一刻,万籁俱寂,月光穿透乌云落下一缕清晖,将三道身影拉得清冷修长。
走在最?前头的俊朗公子迎风而行,如卸去?一身重担,清朗之音飒然恣意:“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或许再过个十几年,后人从这处宫道匆匆走过,都不会忘记许多年前的月下,有一位年轻的公子再此迎风揽月,畅快疾行,快意之言令世间万里清风与之相?和。
“人间好啊!”
清明前后,京中出现几桩大案,好容易忙完了这一遭,终于迎来了难得的休沐日。
今日珍味楼的东家?姜老板娶亲,花重金在桥上添置花灯,楼上洒花瓣喜糖,湖上游船迎亲。天未亮,十里花船便横铺池塘,处处挂上了红绸锦缎。
“哪支好看?”凌玉枝坐在镜前,比对着手?中两只发簪。
今儿大喜的日子,为了去?接新娘子,她起了个大早,如今天才尚且蒙蒙亮。
“戴这一支罢。”
裴谙棠选了一支蝴蝶彩纹玉簪,亲自为她簪上。女子粉面桃腮,蛾眉轻扫,鬓发间闪动的珠花不及她眉眼中的一丝光彩。
他为她梳着发髻,揽过她雪白颈间一缕墨黑青丝缠于珠翠之上,轻轻俯身欲落上一吻。
凌玉枝也不知他近来为何越发粘人,细密的温热贴上脖颈,她震颤一缩,伸手?一把?推开他,笑道:“哎呀你先莫缠着我,我这好不容易弄好了。”
裴谙棠无奈作笑:“阿枝,眼下才刚至卯时,喜宴巳时才开始。”
“才卯时啊?”凌玉枝心?底一盘算,似乎是太早了,鸡才没过多时打的鸣,“早了总比迟了好,你帮我画眉罢。”
她顺手?递上一支青黛。
裴谙棠这还?是第一次为她画眉。
“你会画吗?”凌玉枝支颐看着她,眸子清灵一眨。
裴谙棠托起她的腮,指尖虚点过她的鼻尖,带着些许试探之意扬了扬手?中的青黛,“我试试。”
“你试试?”凌玉枝大惊失色,连忙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