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一直陪在旁边，看小姑娘一时欢喜一时忧伤，这会儿又掉下金豆子，就捅咕她：“疙瘩汤要凉了！”

冯玉娇几口喝完了，端起碗进了灶房，顺手就把碗刷了，踮脚放在碗架上。一回身，蓦然发现姥娘跟过来了：“姥娘，你这样很吓人啊！”刘老太声音低沉：“娇娃，以前没让你刷过碗吧？今儿咋想起刷了？还很熟练！”老太太紧盯着冯玉娇的眼睛，“你到底是谁？藏娇娃身上想干啥？”刘老太说着，后来更是气势暴涨，一把抓住冯玉娇的手腕，带离灶屋，快步穿过与正屋之间的阳光地带，进了耳房！

冯玉娇不禁失笑：大意了！自己这么大时还不会刷碗，突然会刷了，还很熟练，加上刚醒哭那一场，姥娘聪慧过人，心思细腻，就发现破绽了！老太太是很相信鬼神的，估计以为别的什么冤魂占了外孙女的身体，虽然危险，但怕伤了小姑娘，还是要去里屋，独自面对！

冯玉娇跟紧老太太的脚步，悄声说道：“姥娘，你别慌，是我，我都告诉你！”一边说着，一边把老太太摁住，坐在俩人的床上。

冯二嫂见孩子没事了，早就下地了，丈夫不在家，地里的活可耽误不得！

家里这会儿只有这一老一小。

“姥娘，我要是跟你说，我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你信我不？”冯玉娇拉着姥娘的手，为了尽快取得姥娘的信任，接着说道，“小时候，你给我缝的布毽子，里面装的玉米豆和小铁片，踢起来才那么响，那么好听；你教我缝的第一个盘扣，是一字扣；我想穿裙子，你把你最喜欢的装裹裙子，给我改了，还让我长大了再给你买，粉色底儿，上面有很多小燕子……”

“够了，够了！”刘老太全身放松下来，是娇娃，这是她们两个的秘密！这样最好了，就怕是什么脏东西！

“姥娘信你！”她轻轻拍小姑娘的后背，把她轻揽在怀里“做的梦里还有我吗？”

也许老太太的口气有点伤感，冯玉娇可不想再惹她老人家掉眼泪！便如同平时俩人八卦别人时的口气，“我后来不上学了，离开家去郑州，在一个学校上班时，你就走了，也不知那会儿你难受没有，为什么也不叫我回来，也许担心来回耽误工作……你们总那样……”替自己做决定！！

冯玉娇语气轻柔，甚至含着娇嗔，可眼泪刷刷流下来……姥娘的周年在三月三，于是每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草长莺飞风筝满天的日子里，总是寄托了对老人无限的思念！

冯玉娇默默流泪，到最后哽咽难言，她靠在老太太怀里上，喃喃自语：“不知受罪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这是现在的姥娘不知道的事！

刘老太跟从前那般轻拍着她，亦如耳语一样，又或是自言自语，有种遗憾在其中，慢慢的：“还当成寻常感冒，就不想惊动大家，谁都没告诉，不过两天就能好，谁成想却周身无力，就此永别呢……”

祖孙二人各自伤心感怀，默默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