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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章 寨墙上(1)

农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忙忙碌碌的一天又要过去了!

傍晚时分,是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了!羊入圈,鸡进笼,一家人都回来了,大人扛着锄头,小孩子挎着草篮子,赶在天黑前到家,洗去一天的疲惫,和左邻右舍坐在门前,吃着晚饭,唠唠家长里短,说说地里的庄稼,还有村里的婚丧嫁娶,时下新闻趣事!

今晚说的就是前几天,在河里淹死的回民傻子,说他妈还病着没好。说昨天下河里玩的几个小孩子挨打都不亏!

冯玉娇心虚的拉着姥娘借着夕阳余晖爬上了寨墙。

冯二哥家之所以是院中院,就是因为右侧是寨墙……宽约两丈,高十丈余的寨墙,在旧社会,承担着保卫冯家庄安全,抵御土匪入侵的重任!寨墙外是环绕庄子一周的寨蒿沟,可见冯家庄以前的富庶!

新中国成立后,寨墙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河南随处可见的榆树,春天的榆钱成熟后随风飘散,寨墙上很快就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榆树,还有人压上槐树枝,都是河南最常见,最好种的,于是春天吃榆钱,夏季有槐花,都是老百姓的最爱!

此时的寨墙下成为了大家劳动一天后休息、唠闲嗑的场所,但吃饭时候上来的却少!冯玉娇扶着姥娘,沿着自家踩出来的台阶,吹着晚风,说着彼此的心里话。

刘老太在坚持挪回老家两个月后,感觉好像着凉了,浑身无力,就捎信让冯二嫂来,心里似乎有预感,毕竟自己上了年纪,看了多少日出日落,今年八十了?九十了?也有可能一百岁了,走了也正常,但也有可能像以前一样,两天就好了,因为自己并不糊涂,所以只叫了小女儿来!

本来冯二嫂也是隔一两天就会来看老母亲,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娘,临老了非要回家,说闺女家就是闺女家,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实在拗不过,老太太说的也在理,就搬回了老李庄,老家的七檩大房早已被老太太的过继儿……李家的三舅给扒了,用扒下来的材料正好盖三所房子,给他三个儿子结婚用,老太太回来就跟二孙子住一起,有什么事,有个人照应!生病伺候有四个女儿,也不会受什么委屈,不过大女儿早已去世,所以老太太觉得她应该有一百岁了,大女儿都走了……

老太太就没把这个不舒服当成生离死别,心思躺两天就好,谁知,两天后,在一次睡梦中,再没有醒来……

老太太弥留之际,已经睁不开眼睛,飘飘悠悠,要去见大女儿了,早逝的丈夫,已经把孩子们带大了,外出未归的唯一的儿子,是否已先走一步等自己……听着三个女儿,外孙,外孙女们呼唤自己,最小的娇娃是见不到了……

老太太出生在老郭营的大户人家,家里良田千顷,据说,家里三叔站在看庄稼搭的望楼上,豪迈的说,“大旱三年也饿不死我刘老三!”后来却生病吃不下饭,瘦的皮包骨,生生饿死了!

老太太教导孩子们说的:人可以吃过天饭,不可说过天话!

也可见刘家良田之多!老太太从小受大小姐的教育,除了不识字,女红、管家,厨艺样样出众,出嫁的夫家也是大户家庭,靠着这身本事,在丈夫意外身故后,才得以把几个孩子养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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