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亦为一中年,名曰吴田,观其年岁,应为大雕门之宿老。
且其修为已达玄丹境大圆满,于门中声望颇隆。
彼性情豪爽,与江磊相似,陆川心下甚有好感。
“多蒙吴兄厚意。”
陆川笑语,接过水袋轻啜二口,未料面色立时泛红,盖因此非清水,实乃烈酒也。
陆川面赤之状,引得周围大雕门人皆忍俊不禁。
“吴兄勿以陆川年少而戏之哉!”
前导之江磊亦被此景逗笑,言出声来。
陆川无奈而摇首,酒囊复掷于吴田,心知彼等非嘲,对此情状,诚言之,亦颇感悦意。
盖因江磊豪迈之风熏染,大雕门众人多有可亲之处。
川于深山老林中已历半载,于斯善谑,和谐之感油然而生。
然,一人除外。
川仰首,不知何时江柔立于侧,心下暗思,此女似对外人介入颇多抗拒,其目中警惕与疑虑并存。
“吾大雕门,时以定期入克洛之森,猎妖取晶,探灵药为任。”
江柔忽坐陆川之旁,淡言道。
“此次不然,吾辈中有伴于采灵之时,不慎引幼兽出,且戕之。”
“及至遭妖兽报复,方悟此幼乃元鳄狼王之后也。”
元鳄狼王,克洛之森凶名昭著之妖兽,雌雄一对,联手则力可比化形境大成强者。
近来大雕门连遭袭扰,皆因其驱策。
“明日即可离此克洛之森,以其狠辣狡黠,料必于今夜有所行动矣。”
闻斯言,陆川始悟,怪不得队中氛围殊异,原是为追杀之故。
设若江柔所言不虚,彼所谓元鳄狼王,必雌雄并至,复率妖兽来袭,吾辈实乃危殆矣。
“吾实不欲君入吾队,盖恐届时君反为累赘。”
江柔直言无讳,陆川年齿犹小于彼,望之若青涩少年,今队护小昕昕等已力有未逮,更添陆川,则须再分人手也。
“紧急之时,勿需挂怀于吾。”
陆川搓面,醉颜微酡,笑而言之。
江柔明眸凝陆川,忽又言:
“然父谓吾,君非表面所示之浅易也。”
陆川闻之,稍愕而未置可否。
“吾虽不信父言全然,然望君心无害吾大雕门之意,且若夜来事急,请援手护小昕昕。”
江柔语转柔和,言讫,飘然而去,遗香一缕。
“此女子...”
陆川目送江柔袅袅背影,无奈摇首。
“陆川小弟毋须挂怀,柔儿小丫头情深于大雕门,不愿其有任何更易,说来,其心亦甚善也。”
“今日汝所得之食,皆出自柔儿特命人送来。”
吴田含笑而至,言道。
“无妨。”
陆川微微笑应。
“夜来慎之,尔竟至吾大雕门中,实乃运蹇时乖矣。”
吴田拍陆川之肩,叹曰。
陆川颔首,观吴田眉宇间忧虑重重,盖皆忧心夜半之大患也。
与陆川片刻交谈后,吴田先行离去。
陆川望四周众人面色凝重,亦轻叹一声。
“大哥哥,吾等当无恙乎?”
小昕昕自马车中探出,抱小炎于怀,大眼望向陆川,问之。
“无碍也,不过二畜生耳,何惧之有?”
陆川微笑,手掌轻轻抚过小昕昕之首,低语安慰。
队伍行进间,天色渐暗,队内气氛愈显紧张,众人紧握手中兵器,皆知今夕,最难将息之夜也。
“安营!”
前驱之江磊忽止步,仰视苍穹,沉声喝道。
闻其呼啸,大雕门众人亦纷纷攘攘,未几时,营帐数片已然立于陆氏空地之上。
继而,诸般简易之防御工事次第成形,观此情状,大雕门于抵御妖兽侵袭一事,经验颇丰。
陆川于斯则助益寥寥,唯有盘坐马车之上,静观众人之劳碌。
“陆川小弟,夜来须倍加小心,忍过今宵,便见曙光。”
备置既毕,江磊含笑而来,言道。
陆川微笑颔首以应。
“陆川小弟,若夜间可行,望能照拂昕昕一二。”
江磊忽视及陆川旁立之昕昕,诚恳而言。
“江兄放心,昕昕自当无恙。”
陆川笑慰之。
“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