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比试,是小女子输了。”霍文萱承认自己不如玉绛,很是洒脱。
她尚未观赏玉绛先生的作品,但她冰雪聪明,又怎会不清楚两人的差距呢。
两人的胜负,在她二次运笔时就已见分晓,虽同为异人,但两人的境界仍相去甚远。
霍文萱太过年轻,尚缺沉淀,所用之法,不过是拾人牙慧,照本宣科,并不能算作真正的原创。
而玉绛先生的书法则是破旧立新,在先贤们走得烂熟的道路上,在圣贤们留下的沃土里,培育出了属于自己的参天大树,这份心境,正是霍文萱所欠缺的。
果然,众人再去品鉴玉绛先生的那首词时,均感受到了一股浑然天成的气韵,那笔画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毫无雕琢之感。
如果说霍文萱的这首词走的是一个‘奇’字,那玉绛先生的这首词则是走的‘正’字,他的每一个字都如正人君子般堂堂正正,似工笔画家般一笔一划,工整有力,犹如钢铁铸就,坚韧不拔,好似有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一个广袤的世界展现在众人眼前。
“好词!好字!”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即便周淮阅历丰富,见识过多种书法,也不禁为玉绛先生深厚的底蕴所震惊。
这与他的认知如出一辙,文字本就应当刚正不阿,因为文字是文明的火炬,传承着千古智慧;
文字是历史的明镜,见证着时代的兴衰。
“先生,待霍文萱修炼有成之时,定当再次登门拜访,届时还望先生不吝赐教。”离别时分,霍文萱言辞恳切地对玉绛先生说道。
今日,她已对玉绛先生心悦诚服,果然是名不虚传。
“希望你能早日到来。老夫年事已高,过些时日便打算封笔归隐,寻一处清幽之地颐养天年。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玉绛先生坦然说道,他对生死早已看淡,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膝下儿女双全,四世同堂,他已心满意足。
“一定不负所望。”霍文萱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周淮,此幅‘雨霖铃’还请务必收下。这是小女子迄今最为满意的作品,也是让小女子首次受挫的作品,我会将它铭记于心,请你务必善待它。”霍文萱双手捧着那幅字,对周淮说道。
此时,墨迹已干透,她命人将其装裱成精美的卷轴。
“霍姑娘放心,周淮是我的朋友,他一定会妥善保管的。”见周淮略有迟疑,澹台烈从霍文萱手中接过字画,笑着说道。
虽然今日霍文萱未能战胜玉绛先生,但她的字与玉绛先生相比,实难分高下。
论珍贵程度,可谓不相伯仲。
毕竟,读书写字并非女子所长,而霍文萱若无意外,将来必成有记载以来的首位奇女子,集琴棋书画之大成。
届时,她的字画自然价值不菲。因此,但凡有远见之人,都会开始收集她的手稿。
“既然这是霍姑娘的一番美意,那周淮就暂且替霍姑娘妥善保管一段时间。倘若霍姑娘何时想要取回,尽管直言便是。”周淮颔首应道,从澹台烈手中接过字画,然后又递给了小丫鬟韶香,嘱咐她务必谨慎保管。
“哎!周兄,莫急莫急嘛,让我替你保管片刻,就片刻而已。”澹台烈方才还意欲打开一窥究竟,结果字画被周淮迅速夺走,心中满是不舍,连连哀求道。
然而,周淮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还特意叮嘱韶香要警惕贼人,尤其是身边可能会觊觎字画的“贼”,以免被某人偷了去,到时候恐怕就有去无回了。
“读书人的事,怎能算作偷呢?”澹台烈愤愤不平地辩驳道,而后暗暗立誓,绝对不会再看那幅字画一眼了,大丈夫说到做到,遂将头偏向一边。
此时,人群已近乎散尽,但仍有许多人听闻“斩蛇周淮”再次现身,便又停留了下来,皆抱有结交之意。
只是碍于读书人的清高,这群人并未如市井小混混那般直接堵门,而是借助竹石府的地界,逐个登门拜访,实乃众多狂热粉丝中的儒雅之士。
现今周淮的身份已然不同往昔,实在不好推脱众人的美意,也只能逐一应承着。他匆匆一瞥,心中略安,还好人数并无太多。
“也不见得有多好看嘛,不过是比韶香的字稍胜一筹,马马虎虎,但与周大哥的字相比,还是周大哥的字好看。”韶香则已在一旁细细琢磨起来。
最终,澹台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凑上前去,只听见她在那儿轻声嘟囔着。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