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偶听的两声鸡叫，应该是年夜饭的漏网之鱼，不知道这其中又有几只能活过十五。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踌躇的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栓子。

见他背着行李，还打了绑腿，一副要出远门的意思，虎子十分疑惑。

“栓子！这么早在这干什么呢？”

他突然出声把栓子吓了一跳，转过身回来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也很惊讶:“虎子哥你这是从哪回来的？去山上打猎了？”

但看虎子两手空空，连只兔子也没有，又觉得不像。

虎子不好跟他说实话，只能含糊了两句，又问他背着包裹是要去哪里。

栓子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小声说道:“我要去县城里做学徒了，想着走之前来跟虎子哥你道别。”

“学徒？”

“嗯，我有个表舅，在县城开了家面馆……我爹说，让我早点去学个手艺，等以后好成家。”

虎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知道这个事不是栓子的父母不是临时起意的，而是早有这个打算，只是栓子一直不愿意离开家。

也许他原本想着学会了打猎，就能一直留在家里了，可是那天自己所说的话话彻底浇灭了他的希望。

今天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事情都定了，再说些什么不负责任的话也没有意义。

“唉……”虎子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栓子的肩膀，从身上取出一小叠银钞，跟那天栓子拉下的弹弓一并塞在栓子手里。

“你爹娘肯定也没多少钱给你，我这有一些，你留着应急，外头不比家里，凡事留个心眼，这弹弓……是你那天落的，还你。”

栓子也不矫情，收了钱，朝虎子鞠了一躬，扭头向村外走了。

虎子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就听栓子家的院门嘎吱一声开了，栓子的父母从里面出来。

俩人应该是在门后等了半天了，这时候栓子走远了，他们才敢出来，栓子娘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栓子又不是不回来了。”

栓子爹红着眼朝虎子道谢，虎子给栓子钱，他躲门后都看见了。

“虎子，谢谢你了。”

虎子摆摆手说道:“不用，栓子跟我弟弟是一样的，我也没帮什么大忙。”

说完不等栓子爹再说话，扭头就回家了，他刚推开屋门，就发现爹和嫂子裹着厚厚的衣裳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爹，嫂子你们在这干什么？”

白大成从昨天一早虎子出门的时候就开始担心，着急上火吃不下睡不着，现在终于见到小儿子全头全尾地回来了，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瞬间疲惫感就涌上了脑门，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嫂子黄玉茹没扶住，也被带了一个趔趄。

虎子赶紧用手把两人架住。

“怎么了？你们一宿没睡吗？”

大冷天的，坐了一晚上，黄玉茹嗓子疼的厉害，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爹不放心你，不肯休息，你大哥二哥都不在家，我也劝不住他。”

白大成这时候缓过神来了，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睡不着想起来坐坐，不关你嫂子的事。”

虎子心里十分内疚，自己当时有些上头。一门心思想着报仇，压根没有想过家里人有多担心。

“爹……”

他正要开口，却被白大成止住了话头。

“不过刚才爹想明白了，修道成仙哪有不历劫的，你师伯说这就是你的一个劫，过了这个劫，以后就顺了。”

虎子笑道:“是的爹，以后就顺了，越来越顺。”

天下父母，都是盼着子女好的。

栓子的父母，自己的爹。

都一样。

将白大成扶上床安顿好，又把挽起袖子要给自己下面条的嫂子撵回房休息，虎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盘着腿开始打坐，努力的回想入道时的那种玄妙感。

这一坐就是一上午，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楚芸靠在椅子上，手里像盘核桃似的，盘着两块金色的小石头。

“啧啧，难怪玄清看你一眼就要收你做徒弟，修行不到一年就能引起道韵共鸣凝结元晶，据我所知，你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一个了。”

虎子不明所以，有关元晶的知识点，对现在的他来说，确实有点超纲了。

按照常理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