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尽了委屈和苦头的孩子,君迁只是这么一问,他就原原本本地将整件事都说了个清楚——
当初他父亲万般无奈之下借了高利贷,说的是一年后双倍奉还,可谁知道才几个月的工夫他们就频频上门催债,利息也一路蹭蹭蹭地猛涨。他父亲是个老实人,怎么也惹不起这群无赖混混,只能拼了命地接活挣钱,终于在半年给人盖房子的时候失足摔了下来,当场就没了呼吸。
孤儿寡母的生活于是越加艰难了起来,只能靠重病在身的母亲给人做针线活、他再去山里拾些柴火来卖勉强度日——哪怕每个月只能挣几十文钱,也有一大半是到了这些催债的人手里。直到前些天他的母亲终于不堪重负也撒手人寰,只剩下他一个小孩子无依无靠,那群地痞们便起了心思要将他卖了“还钱”。
君迁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他的解释,一直到他终于说完了所有的事,低下头死死地咬着唇试图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和带上了哭腔的声音,这才低低地叹了口气,伸出了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男孩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并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