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昭递信这一行为，黄芩的确要更重视起来，在向上面汇报宋昭的特殊情况和意愿后，很快得到了回复，批准了他们用宋昭炼药的行为，时间就定在了三天后。

就在尹云山一行人回来的前一天。

正式开始实验那天，黄芩和一众同事脸色严肃地看着实验台上的宋昭，空气中都凝固着沉闷的气息。

在注射安眠药前，黄芩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他们明天就要回到基地了。你要是后悔，现在还能回头。”

台上躺着的女生一脸平静地说：“我做事从来不后悔的。”顿了顿，她又叮嘱说：“那封信就麻烦你交给尹云山。还有，我们之前说的话就不要告诉他们了。”

黄芩点头，然后亲自给她注射了药剂。

药效需要三分钟才能生效，接下来她就会失去知觉，昏睡过去，这时黄芩将和几个同事一同抽取女生的血液，直到这副身体里的血液完全消耗殆尽。

注射药剂的针管很长，黄芩发现女生皱起鼻子看着针头戳进手臂后，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和她说：“你的行为挺让我意外的。”

女生的视线果然由针头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面露疑惑，黄芩接着说：“那两个男的对你不一样，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但是我比较想不通的是你的想法。”

女生笑了，柔声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呢……”

黄芩边把针头抽出去，边说：“我并不了解你们的过往。但是你为了其中一个情愿去死，但是却只给另外一个写信，这种行为很矛盾不是吗？”

女生的笑意更深了，说：“你可能想多了，我做这件事完全是为了自己，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所以不必把我想的有多伟大。”

黄芩也笑了，没有反驳她，而女生沉默了一会，说：“他是个好人……他们都是好人。”

药效开始慢慢挥发，女生说话的语调显得慢悠悠的，说：“只是……其实我最……”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黄芩没有听清后面的话。

于是她自作主张自己补充了后续的话。

最烦恼好人？

最不喜好人？

最讨厌好人？

最痛恨好人？

黄芩想了好几个词，但都觉得不对，便想问一下这人，谁知回过神来时发现台上的女生已经闭上了眼。

她莫名叹了口气，听见旁边的同事说：“手术可以开始了。”

……

尹云山一行人回来的那天，天气少有的好，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大地上，平添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黄芩代表基地，亲自出去迎接了他们，把宋昭托付给她的信件交给了尹云山，而后如实告诉了他们宋昭的选择。

按照宋昭的遗言，她的尸体最终被火化了，甚至连骨灰都尽数撒在了树下，没有留存下来。

黄芩在说到这里时，发现对面的两个男人都黑了脸，尹云山更是直接把信件拆开快速看了起来。而孟兆年则是嘲讽似地笑了一声，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黄芩感觉他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审视，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杀意，背后隐隐生出了细汗。

过了一会，尹云山开口了：“既然如此，那你们的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

黄芩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执着宋昭的问题，而是问了这个，于是说：“特效药还在研制之中，但是按计划可以在一个月后进行一期实验。”

宋昭在上手术台的前一晚特地找了她，然后把一张手写的特效药研制的流程表递给了她，然后让黄芩在自己死后把她的尸体火化，葬于树下。

黄芩虽然不知道为何她一个普通人会知道这个，但还是把那张纸带了回去研究，而后按照她的意愿把她的骨灰葬在了树下。

对面的男人听完了她的话，点点头，而后抬脚离开了。临走前留下一句：“既然是她的意愿，我无话可说。”

他沉着一张脸，语气听上去也有些疲惫，显然没有说的话那样平静。黄芩放任他离开了，暗道这件事总要让他一个人平静。

黄芩把目光转到了另一个当事人身上。

自尹云山离开后，剩下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其中一个女生脸色凝重地问她：“宋昭她……真的是自愿的吧……”

黄芩记得她好像叫白泽兰，点头，回她说：“白女士，这件事千真万确，我不必骗你们。”顿了顿，她快速瞥了一下站在白泽兰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说：“刚刚交给尹先生的信应该也能证实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