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剑格挡,接应不暇她双剑随身转动而挥来。画讲
应物象形
,
随类赋彩
,剑法就是因势而走。
划伤他双臂,未及要害,郭正亭长剑先刺,她双剑正面撑长剑之力,粗喘着气,双手吃力,伤口撕裂之痛,双腿发软打颤。
忍不住低号,牺牲右膀中重创,换得撤退,殷绘青视线被雨和血弄得模糊。
对方挥剑用尽气力杀来,关键时刻,她欲提右剑,却怎么都使不上力。
郭正亭的剑锋向她喉咙袭来,她好像待戮的猎物,占在他视线中央。
血溅四方。
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心口,那里吞没了半个剑身。
殷绘青将右剑换到左手,向他的脖颈划了一道痕迹。
霎时间甚至有汨汨泉涌之声。
他等不到下午的就任典礼了。
她也如释重负般跪在地上,已无力气拿剑。
雨明明越来越小,她此时才感到早春的寒冷,不禁打了寒噤,不停地咳嗽。
突然出现一团阴影覆盖住她,她绝望地抬头,蓦然被一件外衣裹住。
她神思模糊,分辨不出来人。
“好冷……还能走吗?”
殷绘青恍惚点头,眨了眨眼,分明看见谢涤衣在她面前。
他一边扶起她,一边递给她一把伞,“剩下的事交给我,你要是能走,就沿着溪水慢慢走到下游,看到篱笆,那是国画所后山的西南角,有一段小径可通,鲜有人至。”
“可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快走。这里交给我收拾。”
“但是……”
“以后再说。”
殷绘青裹紧了外衣,拖着疲软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头担忧地看他一眼。
雨水薄薄在他头发上铺了一层,他居然还望着她笑。
看来不是一篇小说,是半篇小说。
为什么不写完,故意吊着胃口么?
他嘴角微微上扬,拿起手机发去一条消息。
这边她还在街上瞎晃,手机叮咚一响,解锁屏幕一看,是他发来的。
他在微信上写:“来我这里。”
紧跟着发来了定位。
她回他一个“好”。
第3章 三、未完
都怪楼层太高,或者电梯太慢,给了她这么多闲工夫对着电梯厢的镜子中自己的镜像左看右看。
在褐黄的灯光下,她的脸上剩下残妆。
电梯门打开以后,眼前是一条走廊。
她确认门牌号,正准备去按门铃,这时那扇门开了,像是无依无凭自己荡开的一样。
梅宣犹豫了一下,拉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韩朔家客厅里的灯光照度低色温低,布置摆设工整异常。
她心中暗想,像是博物馆展陈。
只有书桌上堆叠的书本纸张看着尚有些人气。
他问她喝什么,有茶、葡萄酒、苏打水。
泡茶要用茶杯放茶加热水,葡萄酒要打开瓶塞倒进酒杯,苏打水打开瓶盖直接喝。
她喜欢简单的,于是选苏打水,拿了一瓶旋开盖子,柠檬味的气泡水,气泡太足,舌面和喉间一阵灼辣。咽了两口气泡,梅宣问他叫她来有什么事。
韩朔晃了晃着桌上的稿纸说:“交了作业,可是怎么没写完?”
他说的那么轻松自然,质问得合情合理,好像理所应当是她的过错,辜负了他的期望,必须给他一个解释一样。
她眉头皱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因为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写,想了很多遍都不好,或许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有问题,它不成立。”
他靠在桌沿,抱着手臂,“我觉得应该写完,有个交代。”
“作者可是有主体性的,读者不能强迫作者一定要有个交代,任何人都不能。不过,你想知道结局吗。故事的结局在动笔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只是现在我不知道如何通向结局。”
“是吗,结局是什么?”
“猜猜看,你觉得应该怎样?”
“主角大仇得报,按照一般情况,免不了留下蛛丝马迹,惹人怀疑。仇家还会找上门来,必再有一战,战则有伤亡。这个故事一开场就是六陵花鸟哭冬青,凄惨的基调,末了避免不了悲剧。”
这时她感到柠檬苏打水余留的一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