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翻开看看呀?”
“我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她写了什么呀?”
温良奇道:“你一路拿回来,就没看过吗?”
“陈队不让看。”成钰委屈巴巴地看向温良,“能不能告诉我,她都写了什么?”
“只是一首诗。”温良背给成钰听,“是一首外文诗,中文翻译里我最喜欢的版本是‘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哪怕我白发迟暮,也要怒斥这光明的微灭’。”
“我知道这首诗哎。”成钰说,“好像是一部电影里的台词。”
温良把那本笔记紧紧抱在胸前,像是要将它贴近自己的心脏,感受那个已经离去的少女的心跳。
成钰把这句诗念了一遍,“你的名字是不是出自这里?”
“是。”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成钰恍然大悟,“那你平时是不是很喜欢看电影啊?”
“喜欢,休息的时候就会看。”
“那你最喜欢哪部电影呢?”成钰好奇,猜测她应该会喜欢《肖申克的救赎》之类的剧情片吧?
“辛德勒名单。”
“啊?”
“我喜欢这部电影,经常会看。”
成钰猜测温良喜欢看这部电影的原因,她可以在这部影片里,看到大量有着悲惨经历却顽强地活到二战胜利的真实人物。情绪心理学上提到过,人在看到比自己悲惨的人或事时会获得心理平衡,估计温良看到这部电影时也会如此,所以才会经常看。
“我已经快忘记她的样子了,要是有张照片就好了。”温良紧紧抱着那本日记,“她比一般女孩早慧……在那种环境,反而不是好事。”
成钰不知道赵英是否如温良所说的那般早慧,但她可以想象,赵英一定是个善于感知的女孩。可在牌坊村的环境下,这种情感或共情,就会像一根根刺入她身体里的无形钢针,让这个女孩在痛苦中磨尽对于生活的期待。
“那你……还记得汤偲吗?”
成钰想起住在叔叔家的刘招娣,她是不是也如赵英一般的敏感早慧呢?
“汤偲是谁?”
“她现在是徐风市疗养院的病人,之前被你叔叔刘强关在房间里……你还记得吗?”
温良没想到成钰连这都知道,“原来,她叫汤偲?可我记得她好像叫汤思?”
“偲是个多音字,人美且偲,应该是读‘猜’这个音。”
“那真的挺好听的。”温良说,“一听就知道她的父母很爱她。”
“你叔叔去世后,她的父母就把她接回家了,听说现在病症控制得很好,很少发病。”
温良的笑凝结在脸上,“可她没有病啊?”
“你说汤偲没有病?”
“是。”温良点头,“她不是精神病,只是我叔叔为了不让她离婚,把她锁在了卧室,才有点不正常的。”
“汤偲在疗养院,经常会念叨一句话。”成钰观察温良的表情,“你知道她会说什么吗?”
“我没有病?”温良认真地回忆道,“还是,去死吧?”
“一定是‘去死吧’,我叔叔在时,她说这句话就会挨打,叔叔死了,她应该可以自由地讲这句话了。”
成钰看见温良的嘴角缓慢地勾起,眼神表情都让她觉得陌生。成钰心生一种怪异的感觉,温良在说“去死吧”这句话时,轻快的语调,像是在说“我中奖了”那样欢欣愉悦。
成钰揉了揉眼睛,却又见温良正笑着看向自己,好像刚刚那一瞬是她的错觉。
“所有人都在奔向光明。”
“你也是啊。”成钰又想起一个问题,目光炯炯地期待她的回答,“如果能重新投一次胎,你想有什么样的人生啊?”
温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沉吟片刻,“如果可以重来,让我当盼生的姐姐。”
“啊?可你本来就是盼生的姐姐啊。”成钰没想到温良居然是这么想的,估计是她在和盼生相处的短暂时光里,都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姐姐,感到非常遗憾。
“那你没有别的心愿吗?这可是再次投胎的心愿哎!”
“愿望不是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吗?”温良笑着摇头,她把笔记本装进放有诉讼材料的牛皮袋,“这一次,我会保护她。”
案件移送徐风市检察院后,成钰陪着温良领取了盼生的手机和骨灰。她需要先回上海拿行李,成钰开车将她送往了高铁站。
“谢谢你帮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