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回家以后,我回想着孟晶和我说的话,今天是跟曾洺分手的第三天,是不是像孟晶说的“我们失去的东西和人,也会迫切地想要找回我们”,曾洺他现在是不是急的不行呢。
凌晨时分,我再次被噩梦惊醒。
梦里我又回到了初中曾洺来找我的那个下午,初中时候的曾洺,初中时候的我,还有现在的我站在那里。
我看见那个下午我紧盯着曾洺离开的背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二十岁的我看着十四岁的我。
我不知道十四岁的我如果了解后来发生的这一切,会不会怪我,还是说,她宁可自己不曾在英语补习班,认识那个男生。
实在睡不着觉想的心烦意乱,索性拿起手机翻看着,好巧不巧,看见三个小时之前何执给我发一条短信。
“去西藏吗?”
我给她回了个“什么时候?”
“明天。”
她秒回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没有拍摄任务的时候,她基本昼伏夜出。
然后我就跟着何执兴冲冲踏上西藏之旅,一去就是 17 天。
《百年孤独》里有这样一句话,“只有用水将心上的雾气淘洗干净,荣光才会照亮最初的梦想。”
西藏之行过后,我只觉得浑身都被人用水淘洗干净。
好像也能隐隐约约看见生活的前路了。
我躺在车里突然醒过来,四周黑暗一片,在车里静静躺着,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久。
感觉有些口渴,身上还有淡淡的烟味。
降下座椅把身子探到后座取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下去一大口,把车窗缝隙开更大,从身后摸出了手机。
距离刚见曾洺父亲过去了四个小时。
晚上八点十七。
我还在车里静静躺着,思绪非常混乱。
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从初中高中再到大学,大学毕业那几年。
曾洺父亲说得对,我跟曾洺就不可能是一路人。
上天让我俩初高中分开,大学后又在一起,大学毕业后又分开。
分分合合,像他妈《三国演义》似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去他妈的天下大势。
老子还得去办手续。
结果刚碰见曾洺就被他家老爷子拉过去说教一顿。
这老爷子也是个奇怪的主儿,当初也是他在饭桌上大言不惭曾家要的儿媳是他妈曾洺青梅竹马那种的,他跟着唐局长推杯换盏,就差说曾洺要娶唐嘉怡了。
现在跑过来问我为什么和他儿子分手。
非得让我说出来曾苏两家上辈子留下来的深仇大恨我心里膈应的慌么。
曾玉委屈。
曾家委屈。
我妈委屈。
偏偏我他妈那么多年受尽了冷眼。
欠他们的。
还以为跟四年前一样么,想在上面压着谁呢,跟谁俩摆长辈姿态呢。
回来一趟还找人盯着我。
真宰了。
我长吁一口气,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开到了订的酒店楼下。
虽然好几年没回辽城了,但这家酒店我是熟悉的。
四星还是五星不清楚,但几个重要的时刻我是在这家酒店度过的。
比如自杀。
比如从家里出来后,我第一次产生想跟着何执入行的念头。
再比如,确定和曾洺分手的心意。
好巧不巧,我住的房间,还就是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住着的。
要不怎么说缘分使然,你躲都躲不掉。
也不用躲。
这些年户外摄影这么久,无论在哪里,我都是大大方方不再遮掩自己两条胳膊上丑陋的伤疤,没什么好掩盖的。
同行的人问我伤是哪来的,我通通回答“年少无知和见义勇为。”
有时候会得到一个怜惜的目光,有时候还能收获一个大拇指。
无论如何,带着伤和伤疤走下去,勇气可嘉。
第二天我一早醒来,给自己整了个利落的妆容和造型,拿着钱夹出了门。
辽城这边办事不利落,偶尔当把散财童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尽快给我解决。
到了办公大厅,一路上弯弯绕绕,一个又一个小房间经过。
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前。
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