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艾因，我想陪着你。我是想陪着你的……”

“但这前提不能是，让你背着“盗用死者生命”的罪孽再活上一万年。”】

【我轻轻松开这个怀抱。

我感到他的肩胛僵硬了一瞬，但那执着很快便如潮汐缓缓褪去。】

【我们对视着，许久没有言语。

然后，他寂寞地笑了：“我不介意再背负罪孽活上一万年。”

“这场战争里所有人的生死，从逻辑上都可以倒推为我的决定。”

“我已经担负很多，不差侮辱亡者这一点。”

“但是——我知道的。你不想再承受更多，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

（雪依旧下着，很美，很热烈，又很悲凉。

雪可以用热烈来形容吗？

神选者感到奇怪。）

【我的呼吸停滞了片刻。

然后泪水就顺着脸颊滚落在地，以一种机械而呆板的形式。

它们从我这颗空洞的心中汨泪流出，怎样都无法停下。】

【我的爱人于是抬起手来，耐心地擦拭我的眼角。

夜色将近，破晓将至。

等天边染上曙光，这场漫长战争便将终结，而我也将消散于人世。】

【我和他——我们犹如一张纸的两面，曾经无法对望、亦无法分离——

现在终于触碰到对方的一角，在最后的时间中紧紧拥抱。】

【艾因：“再陪我一会儿吧，绘。”

我在怀抱中沉沉睡去，耳边是他哼唱的安眠曲。

当天边泛起白光时，我感到解脱，我露出笑容。

我朝新世界的太阳伸手。

我追逐一万年的“幸福”在这一刻被获得、定格，然后悄然散去。】

学妹做出了选择，可是艾因怎么办？许长安已经猜出来了。如果女孩死去，艾因也不会独活。

“愿他们永远平静，愿所有的灵魂安息，愿所有的痛苦终结，”希琳默默祈祷，“愿新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战争和悲伤。”

【于是，战争以炎星的胜利作结，炎与雪融为一体。

当炎星的巡查队来到这片雪地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在满是焦炭与尸体的大地上，唯有这一小片区域干净得如同童话，满目皆是白雪。

领头人警惕地前来探查，然后蓦地呆住。】

【那位传言中不老不死的教皇正抱着一个少女，她的生命流飘向天空，回归大地。

炎星士兵：“领袖，领袖!您的同位体还活着!”

这汇报令整片雪地都沉默了片刻。】

【然后，机甲中传来人声——来自一段早已写好的程序。

“艾因”：“那就杀了吧。”

“艾因”：“已经结束的战争，不需要手染鲜血的领袖。”】

艾因尊重了女孩的决定，即使这意味着他们会永远分离，但空间里的人也明白，在艾因尊重女孩的决定时，他已心存死志。

王大鸣看着艾因，眼睛里充满了痛苦与颤抖。

艾昭黎微微闭眼，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栎看向艾昭黎，淡淡的开口，语气感慨：“你们父子还真是相似。”

栎知道艾昭黎其实也曾有过随书琴夫人一起去的念头，只是后来的许多事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