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盆冷水泼到身上,李婷感到丝丝寒意。
她和娟娟之间的裂痕在扩大。距离产生美,距离也产生了隔阂。娟娟本就是个敏感的人。
女人之间的友情真就这么脆弱吗?李婷为此心里不爽了起来。但但持续了没几分钟,李婷很快把这事抛到了脑后。要照顾小叮当,还有一堆家务要做。原来忙忙陆陆也挺好,至少不会自我内耗。
索曼的两个新车间拔地而起,原有的车间里机器日夜轰鸣,合同一直排到了两年后。潘景彤脾气不大好,教李飞的过程中时不时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
“这个都说过多少次了,还搞错,大学是怎么读的?”
“不知道了来问我,嘴巴就是用来说话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没掌握?”
“李婷是你亲姐姐吧,为什么她那么聪明,你就这么笨?”
李飞刚走出校门,哪受得了这委屈,便不时找姐姐诉苦。
李婷已经是个社会老手了,她见惯了潘景彤的行事作风,便开导弟弟:“严师出高徒,你忍一忍就过去了,别放在心上。好好学习技术,以后才能安身立命。”
李飞从姐姐那里时时得到安慰,慢慢也开窍了,进步迅速。
李婷年后又继续上班了,小叮当胳膊复原后,继续读托班了。索曼办公室招了新人,李婷负责带新人们尽快上手后勤工作。
王丽跟索曼的老会计学习了半年后,基本能独立理账了,正式担任了公司的财务工作。姐姐王美觉得她一人在外租房不安全,便让她继续住在家里。这下,小小的屋子更显局促了,潘景彤在家好像成了外人。他一下班便约上各路朋友,有时谈公事,有时纯粹消磨时间。饭店、酒吧、ktv、浴场都有他的身影。
顾嘉忙得不见人影,李婷工作家庭两头转,辛苦不言而喻。母亲劝她:“顾嘉不缺你生活费,干嘛那么辛苦?”
李婷不想跟母亲争辩,也不想让她来帮忙。母亲还活在二十年前,天塌了有父亲顶着,她在家打打下手、帮帮小忙还可以,需要拿主意的事她习惯性扔给父亲。
上海迪士尼开园了,梅雨时节的一个周末,娟娟邀请李婷同游迪士尼。李婷纳闷:娟娟生活上精打细算到一块一毛的程度,怎么舍得花几千块钱出去玩?
娟娟是个敏感的人。自从她借了李婷35000块,她总觉得欠了李婷一个天大的人情。钱暂时是还不上了,但总该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张总给了张斌两张迪士尼的门票,张斌原本想带着娟娟一起去玩,娟娟看到门票后生出了借花献佛的主意——请李婷一同游迪士尼。
李婷虽觉得跟娟娟之间出现了裂痕,但忙忙碌碌的工作、生活令她没空多想。她接到娟娟的邀请后,觉得这是个难得修复二人关系的机会,便欣然前往了。她带上了她的新朋友——阿丹。
阿丹,大李婷四五岁,留着短发,穿着朴素,是个简单开朗的人。小叮当一岁时,李婷在公园遛娃时认识她,两人聊得投机,然后每天约好一起遛娃,逐渐就熟络了,现在她们已经变成了朋友。她的女儿西西跟小叮当一样大。秋天的时候,她们的孩子要上同一所幼儿园。
阿丹,一毕业就跟丈夫到了苏州工作,二人同在外企上班,收入不错,在苏州房价还是地板价的时候,二人已经买了最好的学区房。阿丹的女儿出生后,婆婆帮忙带孩子。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呆在同一屋檐下,婆媳就是天生的仇人。婆婆来后,两人虽然只有晚上阿丹下班后同处一屋,但磕磕绊绊,小吵小闹,冷战不断。阿丹身心俱疲,只好辞职,做起了全职妈妈,让婆婆回了杭州。
在家带娃的第二年,阿丹老公被公司裁掉了。家里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陷入困境。阿丹和丈夫只好求婆婆再来帮忙带小孩,阿丹出去工作了。
三年间,她做过外贸跟单员、社区团购、跟人合开过猪肉店,但每份工作她都没坚持下去。原因是还是难以调和的婆媳矛盾。
阿丹每次见李婷,都会跟她吐槽,说婆婆各种不好:“我一回家,就看到婆婆抱着西西看抗日神剧,一看就是一上午。”
“她今天又给西西买糖了,西西一共吃了三颗糖。”
“西西要去玩沙子,她非不让,说是怕沙子弄到鞋子里。”
......
李婷听着她的种种不满,深有体会地说:“我母亲也是这样的人,她带孩子我一点也不放心。”
两人一见面,总少不了吐槽老人各种带娃方式。没办法,女人是情绪化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