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揉了揉他半干的银发，柔声问道。

人鱼歪头，听不懂她的话，但从她柔和的语调中奇异地理解了大体意思。

他委屈地点头，漂亮的眸子变得湿润，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似锦打电话，让人送伤药和食物过来。

送餐人来了，人鱼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敌意，锋利的犬齿露出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调。

他的手紧紧抱住似锦的腰，金色的瞳孔形成一条细细的竖缝。

似乎那人不是来送东西的，而是来抢走他的宝贝的。

人鱼比似锦高上许多，修长尖利的手小心护着怀里人，把她按在自己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凶狠的表情。

送餐人发抖，把东西送来就跑了。

好在餐车是智能化的，检测到人后自动迎过来。

似锦的手捏了捏他的腰，人鱼惊恐后退，整颗鱼头都红了，这红色还隐隐有蔓延的趋势。

似锦面色正经，唤他过来，认认真真给他上了伤药。

人鱼的恢复速度极快，刚刚看着还血淋淋的手腕，现在已经微微结痂，快要好了。

“以后不要伤害自己了，好吗？”

似锦指了指他的手腕，做了个表示“错误”的动作。

人鱼欢喜的看着她，羞怯点头。

似锦端来生鱼片，让他自己吃，他就用委屈的表情看她，金色的双眼透着无辜。

她只好用筷子一口一口喂他。

没办法，小人鱼有点黏人。

阿若：【……】

口是心非！

什么没办法，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罢了，哼！

它还没被似锦喂过呢！

人鱼的尾巴欢快地摇了摇。

喂完人鱼，时间已经不早了，似锦看了眼腕表，告诉云樊：“我要回去休息了。”

人鱼拉着她的手摇头，吐出一句她听不懂的语言。

大概想让她留下的意思。

“我需要休息，不然会生病。”

“休、休息？”

人鱼听过两遍，就能语调清晰地模仿这个词的发音。

原本的研究员也试图教他说话认字，可人鱼不配合，电击、不给他饭吃、不许他睡觉……这些都试过，可他们最终也没办法对这条倔强的人鱼怎么样。

不过这不妨碍小人鱼知道“病”的意思。

水箱平时是可以听到声音的，人类称他为“实验体0799号”，他也经常听到实验体xx号基因病发作”，然后很快他就再听不到这个号出现在他们口中了。

偶然情况下，他见到过同实验室的生物“生病”，然后不久就死掉了，所以“生病”等于“死亡”。

故不休息＝生病=死亡。

人鱼：“！！！”

人类雌性原来这么脆弱吗？

他沉默着松开手，眼眶红了红。

似锦感知到他的害怕不安，以为他不想一个人，于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听话，我明天就来看你，好不好？”

似锦的手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蹭。

人鱼小幅度点头，主动沉入水箱。

他望着关闭的盖口，从逐渐升高的水箱中看着似锦。

似锦朝他挥手，然后离开了实验室。

实验室一片漆黑，除了依旧运转的发着红光的机器和荧蓝微光的水箱。

人鱼垂眸，看着手中的玻璃小鱼。

他想学习人类语言的心情从未如此强烈。

想和人类雌性说喜欢。

好喜欢她的。

*

似锦刚从实验室出来，就被陆行止一个电话叫了去。

“坐。”

似锦依言坐下。

“没想到我们阿锦还有这样的能力，是学长小瞧你了。”

“嗯。”

似锦只是简单回答一声，没像往常那样说什么“没事的，我知道学长也是为我好”之类，表情冷冷淡淡的。

陆行止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琢磨着她的心思。

“阿锦生气了？”陆行止无奈笑笑，“你知道的，学长也是迫不得已，虽然这研究所是陆家的，但我现在还是考察期，不能出错，不然那些人都不会再听我的话了。”

“嗯。”

似锦没说信不信，只是机械地回答。

“怎么了你，又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