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晚了, 直接去我家吧。”电梯门合上, 温初然按下负一层停车场, 便开口询问许相宜意见。
“我得拿衣服。”
“不用啊,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女人笑眼盈盈:“不知道你喜欢住哪间房,就都给你布置了一遍, 待会随便挑。”
这是上赶着逼自己住进去呢。
许相宜婉拒:“不用,我不喜欢穿别人的。”
“全新的, 我没穿过。”温初然信誓旦旦,“我又不是变态。”
和她是完全沟通不了。
许相宜要爆炸:“最后说一遍, 我先要回我家。”
又被自己惹炸毛了。
温初然在心里长叹一声, 哄着道:“知道了,那我送你。”
车内寂静无声, 温初然看着许相宜侧头看着窗外,开口:“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
温初然垂着眉眼:“我都晕倒了,你还不关心我。”
许相宜想到女人的细长手指摩挲自己脖颈间,有点燥热之意。她稳稳心神,随口一回:“你不说我就懒得问。”
“我撞鬼了。”女人握着方向盘,语气拔高,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之意。
许相宜漠不关心:“哦。”
正逢红绿灯,往郊区开,街道都没什么人。这会方圆十里就只有温初然这辆红色轿车醒目。她敲打着方向盘,倒是认真了:“从今天中午开始我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喘不过气。但由于要处理的项目太多,也没时间多管,先忙了工作。”
女人正讲着,许相宜瞥她一眼,发现对方发丝之中隐隐掺杂着一抹翠绿。
“讲完了吗?”
温初然笑:“讲完了,我觉得自己是被鬼上身了。”
又一个红绿灯,许相宜忽然贴近她,轻声开口:“低头,你头发上有东西。”
温初然有点意外,却还是乖乖照做。
“刺啦——”
许相宜纤纤玉手捏紧那根不小心露出来的细小藤蔓,一手掐住女人的脖子,一手狠狠往外扯。对方怒目圆瞪,随着许相宜的动作,她的皮囊渐渐脱落,方向盘被其握着左右摇晃,车辆瞬间失去方向,要朝防护栏冲去。
栅栏后面是一长条溪流,泛着黑,虽面积不大,但深如渊。
车门被“咔嚓”一声反锁,女人的人皮面具迅速腐烂,真面目慢慢显现。
果然,又是她的队员,
岑笙。
许相宜看着她的及肩长发被藤蔓吞食,爬满整个头顶,只有脸还算完好,就连身子各处也长出无数枝叶。
她勾着诡异的笑:“许队,别来无恙。”
话语间,无数藤蔓瞬间朝许相宜冲去,先是脖子、再到腰肢,全都禁锢得紧。
许相宜喘不过气,像千斤重的石头挤压心脏。
岑笙看着被绑在座位上的许相宜,正想好好“叙旧”,方向盘却被许相宜的灵力狠狠一击打,再次开始横冲直撞,眼看着车辆就要冲破围栏掉进河里去。
许相宜记得在队里那会搞团建,正是炎炎夏日,大家提议举行一场游泳比赛,只有许相宜和岑笙不参加。
前者是因为懒得动弹,而后者,
她曾说自己水性不好,压根不会游泳。
虽不知她所说是真是假,可眼下也只有那么一个办法了。
大不了同归于尽...想到这,她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庄写意的脸,
不行,她不能死。
从前她在沙漠中咬紧牙关逼自己活下来,是因为队员全部失踪,以及勘测任务还未完成,她身上责任太重。
而现在,队员全都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取了她头颅高挂城墙,而勘测任务...从很久之前她便发现几乎所有的数据都有误,应是那几个队员干的好事。
好像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可值得留念的。
真的没什么可留念的吗...?
她问自己。
红色轿车猛然冲破围栏,没有一点缓冲的余地,顺着斜坡一路颠簸,最后“哐当”一声掀起巨浪。许相宜耳旁响起嘶哑尖叫,她听见藤蔓收缩之声,车子彻底跌落水底,水流从车窗缝隙慢慢渗透进来,她依旧被绑在座位上不能动弹。
她看着岑笙被全身的翠绿围着,跌跌撞撞打开车门想逃跑,却被深不见底的周围吓得一退,手上动作也静止住。
“你想和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