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芜现下只能赌一把了。
辛太后沉声道:“哦,此话怎讲?”
“回禀太后娘娘,如今西梁国之安稳皆因您垂帘听政主持大局,自然是应当大加宣扬,让西梁百姓明白太后娘娘之辛劳,这般才能让别有觊觎的宵小之徒不敢贸然触犯。”
这话里并不算是浮夸之词,秦芜观察如今西梁朝堂,势力几多繁杂,辛太后不可能不知晓各方势力的蠢蠢欲动。
如若这些势力推波助澜造成声势浩大的威望,无疑对辛太后的执政是百利而无一害。
秦芜正是看准如今的局势,才敢揣摩辛太后的心思。
殿内一时无声,众才女却面上或多或少的存有鄙夷不屑神情,其间不乏有看热闹的心思。
而一直处于局外的菖央,视线好奇的看着堂下的女子,虽然听不太懂,不过仍旧很是认真。
倒不是因为菖央对朝事文章感兴趣,只不过是因为施姐姐交代的任务。
若是上朝,偏要尽可能将自己所见所闻复述给施姐姐听。
所以哪怕菖央不明白听不懂,甚至不大记得住,也会尽量竖起耳朵听。
殿内一时分外安静,辛太后目光看向并不为旁人所干扰的秦芜,面色改观道:“你很不错,宣秦芜为殿试第一名,任宫中待诏学士。”
“谢太后娘娘恩典。”秦芜当即双手奉上跪拜叩谢,心想看来自己赌对了。
这番殿试结束,已经是近午时,菖央饥肠辘辘的回华容殿用膳,一边还不忘说着早朝见闻。
“才女人好多,她们在考试。”菖央一口咬住香嫩多汁的肋排说着,“有一个人、母后很喜欢。”
“那人唤什么名字?”施晚昭给她盛汤放置一旁晾凉。
菖央被问的停顿动作,眉眼露出茫然,摇头应:“秦……什么的,忘了。”
哎呀,光记着母后说什么话,没怎么注意那个人的名字。
施晚昭无奈挑眉,倒着茶水,顾自出声:“秦芜,对吧?”
好在施晚昭有放小玄鸟跟着菖央去上早朝,否则真难指望她能告知些有用的消息。
”对!”菖央连连点头,很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施姐姐为什么会知道那人姓名。
“那早朝还发生了什么事?”
“唔、差点摔跤,吓坏了菖央。”
“咳咳……”施晚昭执手帕擦拭唇间茶水,挑眉看向咬着清蒸肉团的菖央,不难想象她那时惊慌失措模样。
毕竟当初大婚时她就曾当众摔过一回。
“施姐姐、不吃么?”菖央见她只喝茶,并不曾动筷。
“先前吃过些了。”
“哦。”
施晚昭顾自移开思绪,心想金科中榜的才女众多,其间不乏才思敏捷之人,说不定能给菖央挑选个合适的人选。
于是趁一日雨停,云层探出一轮薄日,施晚昭以为菖央选伴读为由,决意瞧瞧这些待诏学士。
清晨亭间,秋风瑟瑟,竹帘垂帘,一方炭盆置于角落,内里设席桌茶水,施晚昭和菖央坐于其间。
而亭外静立的待诏学士们却各有各的神态,或是散漫或是静默,大多不甚积极。
堂堂科考才女给一个痴傻的女皇伴读,无异于对牛弹琴,更何况如今辛太后执掌朝政,人人都知女皇并无实权,所以更无心攀附。
待竹帘轻卷露出内里光景,施晚昭一身玄青银丝飞鹤绣图长裳示于众人,犹如一卷静美而神秘的画卷引得众学士目光。
人群之中的秦芜怔怔地看着美若天人的施皇后,一向流连烟花巷地的情场老手,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从来只听闻施皇后如何美貌惊人,秦芜轻视傲物不以为然,却不曾料到世上竟真有如此美人儿。
仅仅只是素净面容,就足以让人目不转睛,眉眼似深海般神秘不可窥视,仿佛不敢亵渎的清冷仙人。
可那薄唇却在冷淡与魅惑之中几近徘徊,秦芜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干涩喉间。
“参见女皇陛下,皇后娘娘。”
“平身,今日本宫欲为陛下挑选陪读,所以请诸位依次上前朗读讲解诗书。”施晚昭并未顾忌众人惊艳目光,镇定自若的出声。
秦芜没想到施皇后的嗓音清幽而空灵,仿佛漠视世间万物的存在。
这样的女子,太容易引起人的好奇与占有。
以至于本来对陪读并不感兴趣的秦芜突然改了心思。
亭园内朗读之声渐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