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野对于迁都颇有微词。”萧鸢鸢道。
“说什么了?”平阳拿起一卷竹简。
“说燕地是武安侯打下来的,所以长安的百姓,只知武安侯而不知有朝廷。”萧鸢鸢回道。“公主将都城迁往长安,此后朝廷便要永受武安侯的节制。”
萧怀玉的边军屯于河西,距离长安极近,而平阳公主在迁都之前,并没有夺权,这也引来了不少非议以及朝中的惶恐。
“那是他们的隐忧。”平阳公主将竹简合起,“对我们不是。”
“若非迁都工程浩大,朝廷早该搬去长安了。”平阳公主又道,“虽说新法不可过急,但拖久了也恐生变。”
平阳公主忽然皱起眉头,重来一次,她仍然会担忧,或许不乏经验,但朝中的一切早已不同之前。
就在她思虑时,宦官踏入殿内,“启禀长公主,武安侯求见。”
平阳公主抬起头,萧怀玉的到来,让她眉间的隐忧瞬间消散。
“臣先告退。”见武安侯入内,萧鸢鸢遂从桌侧行礼退开。
“武安侯。”萧鸢鸢又与武安侯行礼。
“萧尚书不用回避。”萧怀玉道,“我不懂政务,只是来看一看。”
“下官能帮到公主的也极少,不如武安侯。”萧鸢鸢回道,“只要武安侯在,便能让公主安心。”
说罢,萧鸢鸢离开了大殿,萧怀玉遂朝平阳公主继续走去。
“怎么过来了。”平阳公主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又低头处理起了政务。
“公主的生朝,自己都忘了吗?”萧怀玉将一盒点心置于平阳公主桌前。
平阳公主便看了一眼天色,已是黄昏,斜阳入殿,爬到了窗前。
“正巧有些饿了。”她将笔放下,想起了从前每一个生朝,都能收到一份特殊的贺礼,于是笑了笑,“反正萧郎会记得。”
萧怀玉皱了皱眉,“公主就不想知道,臣今年送的生朝礼是什么吗?”
平阳公主咬下一口点心,“每年生朝,武安侯总是别出心裁,即便相隔千万里,也从不会落下。”
萧怀玉便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随后送到平阳公主桌前,并将其打开,“这是臣的印信。”
看着盒中小小的虎头铜印,平阳公主淡下了脸色,跟随武安侯平定齐燕的十万东征军,早已成为了她忠实的部下,这支军队也印上了萧字旗帜。
这枚印信,即是这支军队,这让平阳公主不免想到了当年的亏欠。
只是金印变成铜印,八万铁骑也成了十万边军,萧怀玉如今在楚国军中的威望,就连当年的薛简也望尘莫及。
这是她私印,却比朝廷调动兵马的铜符要更让萧家军信服。
“你是听到了朝中的议论吗?”平阳公主问道。
“公主不必有所顾虑。”见平阳公主无动于衷,萧怀玉便伸手去拿那印信。
“回答我!”平阳公主伸出手,将萧怀玉的手紧紧按住。
“臣的麾下都见过臣,臣不需要任何信物就能调动他们,所以臣用不到这个,但是公主可凭此印,调动臣的人马。”萧怀玉道。
“我以为你会像往年一样。”平阳公主道,“所以,我已经无法完全获得你的信任了,是吗?”
萧怀玉想收回手,却发现平阳公主按压得很紧,她可以收回,但却并没有,她看着平阳公主。
“说话!”
语气略重的两个字,让萧怀玉皱了皱眉头,“如果公主非要牵扯到信任,那么也只能说明,是臣信任公主,同时,也是臣心甘情愿。”
“那你知道我真正想要是什么吗?”平阳公主看着萧怀玉问道,“我就只是想要你而已。”
二人对视着,不过几句话的时间,眼眶便泛了红,萧怀玉的眼神突然变得闪躲,并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为什么总要逃避。”平阳公主道,“为什么不肯给我弥补的机会。”
“公主在齐地说过的话,难道不算数了吗。”萧怀玉反问道。
“可我怎么克制得住。”平阳公主道,“你告诉我。”
“公主想要我怎么做呢?”萧怀玉抬起头,眸中含着泪。
平阳公主瞬间愣住,她们之间的往事,本是死结,又如何能够真的打开呢。
她将萧怀玉的印信收下,叹了一口气,使自己平复下来,“那就陪我过生朝吧。”
“好。”萧怀玉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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