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冬夜很黑,天空中恍若被昏朦朦的浓雾覆盖着。就连悬天皓月也显得黯淡而疏离。
王帐里立着一座灯盏,将二人的影子映在了帐布上。
“国师怕吗?”
墨涟书手里拿着份地形图,眼都不抬一下的问着。
洛云裳手里的瓷杯还在向她的手心递热气,她又喝了口暖身的茶,答他:“臣既为国师,怎会怕,”洛云裳瞥了他一眼,心里戒备:“陛下莫要取笑臣了。”
“好。”墨涟书冷笑了声,仍旧不看她,声音里带着讥诮地意味,“孤自是信得过洛家的。”
灯座上的几盏灯曳曳摇晃着,被帐子里冷冽的气氛牵动着。
而墨涟书之所以突然阴阳怪气起来,则是因为她那个没眼色的蠢堂兄。
明知道洛氏刚刚被定了罪,此时竟然还在大反派踩他的老虎尾巴。
“国师在想什么?”
墨涟书仍旧特别关注她,又问。
“没什么。”洛云裳想不出什么话来应付,索性不说。
“孤知道了。”墨涟书嗤笑,终于不再多问。
两人静默等在营帐里。
不多时,等到来禀,“赵训将军押送的运粮队赶来了。”
“还有赵家六小姐,说是要见国师。”
“知道了,退下吧。”
营帐外夜色深浓,已然过了前几日起火的时间点。而今夜,他们没等到起火。
“去吧。”墨涟书眉眼深沉,一张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悲喜,眼眸里惯有一丝戾气。
“谢陛下。”洛云裳也不多留,走出了帐子。
只是她不明白,赵宓儿为何要见她,还专门找到了岐兰城。
赵宓儿披着一身银白薄甲,青丝束起,见洛云裳缓缓走来却是皱了眉,道:“洛先生可知我等了多久了?”她将手里的茶盏侧过来给洛云裳看,抱怨:“第三杯茶了。”
眼前的少女明眸桃面,白皙的面庞中带着股飒飒的英气,娇艳而飒爽。洛云裳见她语气不好,也不恼,毕竟自己承她唤一句先生,较赵宓儿大上四五岁。
十五岁的小姑娘嘛,她洛云裳还是很欣赏这股明媚的精神气儿的。
“是我来晚了。”洛云裳浅浅扯出一丝笑来,直言问:“赵姑娘要见我,可有急事?”
“自然。”赵宓儿瞥了周围的几名守卫,吩咐着:“你们都下去,我要单独和洛先生说!”
“是,六小姐。”
这个帐子里的守卫都是赵家军的人,对赵宓儿自是毕恭毕敬。
守卫退下,帐子里便只剩下洛云裳和她两个人。
“洛先生可知我是同我大哥一起来的?”
赵宓儿似是喝茶喝上了瘾,明明是第三杯了还是一口口饮着。
说话间,茶香弥散,荡起一股清润芬馨的气味。
“知道。”洛云裳道:“令兄此来是为了送军粮。”
“知道就好。”赵宓儿得意一笑,眼眸馨亮,笑道:“我找洛先生,其实是受人之托。”说着,赵宓儿递来一封信,“国子监的姚司业是我母家表兄。他让托我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
“你家表兄?”洛云裳微怔,不觉脱口道:“那姚樱岂不是......”
“是我表姊。”赵宓儿笑,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幼和她一起学琴,虽然没学会什么但早就听厌了那些陈词滥调。所以每次都会犯困,当成睡课。”
说到这,赵宓儿皙白的脸上忽而一片微红,有些羞恼,道:“我这可不是和你解释。洛先生你的课也没什么意思。不适合我。”
赵宓儿指了指身上的银白薄甲,道:“我们渝南侯府的女儿都是要上战场的。”
洛云裳失笑,仔细将信塞进衣袖,道:“多谢你了。”
“举手之劳。”赵宓儿终于喝完了手里的第三杯茶,她朝帐外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已经走出帐子的洛云裳,“洛先生!”
洛云裳闻言停了脚步,回头来。
“塞北不太平,你多小心。”赵宓儿面上微红,好久才道。
“好。”洛云裳道。
信上笔酣墨饱,是一手极其俊逸的字。
可当洛云裳打开来认真读上面的东西时,心里却是愈发的沉。
“塞北法阵被匿,孪生双煞携火作乱,警惕金麒军,牧氏为破局者。”
信上字不多,内容却足以令人难眠。法阵被匿、牧氏、孪生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