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忧眼尖地瞧见了,她慢慢靠近,案上的纸张她很熟悉,是当初在南凌时她让人送到齐易荀暂住的别苑的。
“这东西我看了好几回了还未透彻,你顺便给我看看,这一处是什么意思?”齐易荀突然出声道,闻言林无忧也不再像做贼般靠近了,她走近看着他手指的那一处,解释道:“这是袁起给宁王的钱财账款的底本手抄,这一处是正德二十二年间袁起借北齐君主寿辰之机顺便向宁王进献的金佛,金佛占地极大,然却是空心的,若是砸开的话内含大量金银珠宝,价值远远抵得上上百座金佛。”
“袁起为何会如此财大气粗?你南凌的俸禄真如此之多?”
林无忧摇头,“不,自袁贵妃诞下皇子、袁起又在与西夏一战中献计有功后,袁家一时颇得圣宠,而那时的袁家已经是一个空架子了,不过这并不影响袁氏姐弟二人的前途,同年,袁起又在与北疆因疆土之争立下大功,袁家重获昔日荣耀,袁家党羽荐言,袁贵妃被封为后,一统后宫。袁家再次光耀门楣,荣华富贵。”
“不愧是林大人亲手撰写的,听君一席话,我豁然开朗。”
林无忧身形一顿,慢慢收回指在宣纸上的手,脸上挂着些笑意,而垂在衣袍内地手却是紧握成拳的。“你在试探我?”
“只是想知道我猜测的对不对,当初在南凌时就奇怪是谁送上来的,却不曾想到是你,毕竟你那时还是袁起的侄女婿。”
“不错,是我让人送去的。你不正是缺少这个吗?”
“这是次要的,其实最需要的还是六叔手中的兵权。”
“为何与我说这些?”
“我们相互合作,各取所需。”
“你知我所需为何?” 林无忧突然走至门边,拉开门却未出去,而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袁起的命。”
她垂下手背对着门转身看向他,良久后道:“你想干什么?”
“你助我夺得兵权,我许你袁起的没落,或是他的性命。”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你能允我这些?”
“袁起有弱点,只要抓住他这个弱点还怕他不妥协?”齐易荀一脸坚定地道,眼中透着狠绝。
“什么样的弱点?”她好奇问道,而齐易荀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有着些讽刺的笑意,“一个他永远得不到东西。”
“那你又如何笃定我能助你夺得兵权?”
“你有谋略,一个女子能在鱼龙混杂的朝堂上站这么久想必确实有你的过人之处。”
她不说话,放松身体倚在门框上,不知何时齐易荀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与她一起仰望那漫天的星子。她有些禁不住这样的诱惑了,袁起有弱点她又怎么没有呢?报仇便是她一生的弱点,只要能报仇将会不惜一切代价,若是凭一己之力那么离那一日还是甚远。这时不由想到了苏景弦,他曾说过若能与他白首不相离他便护她一世太平,这些她不曾奢望,他凭什么护着她?她应他也只是想躲在他的羽翼之下罢了,有一朝权臣护她一时周全,何乐而不为呢?
……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晕乎乎地起身在床上坐了半饷才下床。昨夜并未给齐易荀回答,他耐着性子说他等,他还很坚定地说她不会叫他失望的。
林无忧苦笑着打开房门,她确实没有叫他失望。
“殿下交代了,若公子要离去,这些是盘缠路费还有些干粮,车夫也候在院外了;若公子要留下,这些是公子的服饰,她们会伺候公子梳洗的。”管家一边交代着一边指着旁边站着的两名侍女,她们朝着林无忧福了福身便恭敬地站在一旁。
林无忧看着眼前的华服锦衣和一个大包袱,静静站立良久,管家同样也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等她的选择。
“你们随我进来。”她对着那两名侍女道,随后又吩咐管家道:“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一会儿用。”
“是。”
……
换了衣服后她还是一身男子装扮,在侍女的引领下去了书房,却不是昨天齐易荀领她去的那间,而是隔壁的一间小书房,管家已经准备了笔墨候在里面了,见她来了微微颔首道:“公子这边请。”
她走至书案便,提笔蘸了墨汁却顿住了手不知道如何下笔了,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纸上,有丫鬟见状立马为她抽掉换了一张,她朝她感激一笑,哪知那姑娘却羞红了脸。
她无奈摇头把视线聚在纸上,然后下笔写下:我在北齐,一切安好,突有事耽误,需些时日才能回。看着短短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