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葭道。
孔怀虚道:“撤兵之事,还需谨慎行事。”
“怎么说?”宁葭道。
“奉治、仙楼已经没有作战之力,还不足为惧,但是御风、尤龙、迟越这些国家都还有兵力,又对浣月恨之入骨,如果轻易撤兵,迟越之事又会重演。”孔怀虚道。
“那如何退兵才能稳妥?”宁葭道。
孔怀虚道:“这些国家可先暂缓撤兵,先给出一些退兵的条件,由两国签署,约定好条件,再逐渐撤出兵力。”
宁葭点头道:“此法应当可行。”
宁葭更衣完毕,来到了崇清殿,走上台阶,在蟠龙椅前转身。
费横向她行礼完毕,为她戴上了天子冕毓。
殿上文武百官有不少都缠着伤带,忍着痛楚下跪行大礼:“恭迎皇上亲主天下。”
“都免了吧。”
宁葭道。
众人起身来。
周挺及其他驰天帝的爪牙已经被费横一一捉拿,关在牢狱之中。
暗听、勿横也闻风逃跑。
迟越再次大举进攻。
鱼雁灵封册不知所踪。
“孔学士。”宁葭道。
“是。”孔怀虚道。
“多蒙学士处处提点、多方相助,我殷宁葭方能重回朝堂,我欲请先生相佐,授受圣人之道,不知孔学士意下如何?”宁葭道。
“孔某才疏学浅,只怕误了皇上前朝大事。”孔怀虚道。
“青云村之学,宁葭亦曾耳闻,孔学士长志青云、何必过谦?便请学士任浣月之相,也好时常提点一二。”宁葭道。
众朝臣无人言语。
孔怀虚便长跪于地,道:“如此,多谢皇上御封。”
宁葭端坐蟠龙椅,朗声道:“擢柳佐史为户部主司,彻查各地赋税、军需、俸禄、粮饷等事宜。”
柳重荫跪接了圣旨。
宁葭又道:“户部所有官员,将浣月土地、户籍,包括所有流落之人,全部彻清登记在册,不可有一处、一人遗漏。”
众人皆领旨。
宁葭再令:
“浣月代有株连之制,一人当罪,却牵连多少无辜之人。是以殷氏一族虽世世秉仁德之政,然而,却难废枉杀枉坐之事,使无罪之身徒遭劫难,甚而怨愤于浣月国民,勾结外军,致浣月于他国铁蹄之下。我殷氏一族徒举仁义之旗,其实汗颜。即日起,永世废除株连之制,所有刑责,皆在一身,不可牵连无罪之家人、族人;罪身之后人,品行才学优异者,与所有人相同,皆可科考、选拔,入朝为士。刑部重拟新制,务尽公正之义,勿枉勿纵,使罪者适刑,无罪者为警。”
“领旨。”刑部主司房连运应道。
宁葭接着道:“废除官妓之制,任其回乡转家,按律分以田地。”
户部主司柳重荫领旨。
宁葭扫视一回,再次开口:“传旨,立刻停止百姓的迁移,并撤出仙楼、奉治、明丹、尤龙、御风等地之兵,还国与国。”
前面诸令众朝臣都无异议,但此令一出,大殿之上立刻一片哗然:
“百姓的迁移可以停止,但撤兵这万万不可!”
“这些国家都已经是我浣月疆土,怎么轻易拱手让人?”
“他们对浣月心怀怨恨,就像迟越那样,一旦撤兵,必定被反扑,到时候浣月大军死伤惨重。”
……
宁葭霍然起身,朗声道:“曾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王者遵天意、享天下、是为天下之主。然而,究竟王之一字,从何而起?人有强弱、势有优劣,尊己鄙人者不过是人之私意罢了。天地普仁,视万物为一同,人岂能枉背于天,自命为主?所谓国者,自何而始?有土之处方有民,有民之处方有国。若无民,何有国?无有国,何有君?可见国乃民之国,而非任何君主之私物。天下之土其自归于天下,归于天下之生息、良善之人。然而,古来多少君主,自以为天下之主,贪求无端,甚至觊觎他国之土,屠戮他国之民,妄称为天下之主,实为天下之贼!驰天之祸致多少无辜性命堆填沟壑、血冤枉死。不仅天下诸国,连浣月百姓也深受其害。此时不纠,更待何时?”
兵部副御史曹猛道:“国家争战,古来有之,树欲静而风不止。越天城撤兵浣月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如今迟越还在大举突进,不仅夺回了我浣月攻下来的城池,现在都已经打到了浊瑟城下了,浣月怎么还能示背于人,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