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了想,宋窈姿的耳尖就已经羞红得充血。
她强装镇定,一目十行地将信看下去,目光忽的一顿。
尤听在信里说,那小圆盒子是特意找到的药。
上次弄疼了她,擦上药以后,会好得快一些。
宋窈姿的脸“轰”地烧了起来。
那些不太清明的记忆再度争先抢后地冒出来。
在那禅意的房间里,她们却在青纱帐中交颈厮磨。
交换着呼吸与体温。
在某一刻,她发出承受不住的呜咽:“……疼。”
女人便拥着她,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角,低声说:“我轻些。”
她以为想不起来,但记忆却偏偏想要跟她作对一般,每个细节都明明白白。
宋窈姿羞得将脸埋进手臂里,好半天,她才缓过来。
忍着羞意,宋窈姿将那封信放进了箱箧之中,拿了把小锁锁上。
又拿出了那个小圆盒子,放在手心中。
宋窈姿用手指抚摸过盒子圆润的外身,指腹好像跟着沾上了轻轻的兰花香。
她小脸微红,想要将它丢弃,但终究只是捏紧了盒子,什么也没做。
……
……
定西郡主齐鸢入京的事,没用多长时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众说纷纭,甚至还衍生出来许多离谱的阴谋论版本。
此刻的齐鸢,还在宫里和宁景帝请安。
其实事情并没有旁人想象得那么复杂,宁景帝让她入京,只是因为西北如今日子平定,一时半会儿用不着齐鸢出兵。
科举在即,这届的女学子是历届最多的一次。
宁景帝让齐鸢回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让她也一同参与这件盛事。
除了文官,也许还有女子能参与武举。
如果这次科举中女子的成绩不错,也算是能够堵住朝中那些叫嚣着废除女子为官政策之人的口。
宁景帝打算趁机,让齐鸢负责起女子武举的事情。
听完宁景帝的话,齐鸢怔了怔:“我还以为陛下……”
她没说话,宁景帝笑着自己补上未尽的话:“怎么,以为朕并不愿意推行女子为官的政策?”
齐鸢默然不语。
宁景帝长长叹了口气。
为帝者,目光应该放得长远一些。
不论做下什么决策,都需要权衡利弊判断得失。
以前他没有大力施行,是因为他并没有看见这政策能够为他带来多大的利益。
但后来,在批阅奏折的时候,他逐渐发现,比起男子来说,女官的永远更为细致一些。
很多见解上,女子亦有不输男子的智慧。
加上如今宋太傅年迈,也许不知道哪一日便会驾鹤西去。
宁景帝这人,矛盾得很,薄情也深情。
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他极为尊敬看重。
宋窈姿是宋太傅唯一的孙女,宁景帝知道宋太傅并不希望宋窈姿成为某一位的皇子妃。
当然,宁景帝也不希望。
“宋家凤凰女”这句预言,对君王而言,无异于如鲠在喉。
最好的方法,便是宋窈姿直接入朝为官。
宁景帝捧女子为官的政策,便是在捧宋窈姿。
为宋太傅百年后的宋家做打算。
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他自然不会摆到明面上告诉齐鸢。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定西,如果朕将这件事交给你,你可有把握做成?”
齐鸢仰起头,目光明亮地道:“定西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宁景帝大笑,“不愧是西北王的好女儿!”
他又忽然轻声道:“朕的公主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宁景帝的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他想,那一个,他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
皇帝的子女无数,有时候他自己都记不清谁的封号是什么。
但顺安是不一样的。
她出生的时候,宁景帝很想直接将她杀了,但终究还是顾及到姝妃的身子,没有这么做。
太医说,姝妃生产时伤了身子,以后可能不会再怀孕。
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宁景帝在房里枯坐了整整一晚。
他想,这大概就是上天要给他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