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具被纪景行架在半空中的尸体像是两只残破的麻袋,跟着铃铛的晃动而轻轻摇晃,面色因为失去血液而呈现腐败的灰白色,紧闭的双眼似乎下一秒就能睁开一般。
第7章
那串珠子戴到手上时,不多不少,长度刚好能盘两圈,沈篾下意识就将手串戴到了右手手腕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本身体温的原因,那串珠子在被自己盘到手上之后就有了温度,甚至比自己本身的体温还高上一些。
但沈篾本就对温度不大敏感,再加上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在那样的寒冷中待那么久,早就失去对温度的感知能力了。是以,他并没有发现手串的异常,若是他当时就发现了,之后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再用这东西了。
纪景行一走,秦氏就又找回了自己被他吓丢的魂一样,和之前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的鹌鹑模样判若两人,直接冲上前照着沈篾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沈篾之前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和那两具尸体,完全将秦氏的事情抛诸脑后,等到察觉到时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结结实实接下这一巴掌。
他只觉得自己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原本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根根分明的巴掌印。
秦氏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就知道你这个狗杂/种是个倒霉的腌臜小子都是你把恶欲鬼引进门的!!”
沈初泽在旁边应声附和:“就是就是!你没回来之前沈家一直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自打你一回来,家里不太平的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你就是那个扫把星!你给我滚出沈家!这里不欢迎你!”
天可怜见,沈篾自打到了沈家,就一直在睡觉,就没醒过,甚至连房门都没出过一步,这黑锅背得也太没道理了。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算是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总归是要拿出证据来的吧?你的证据呢?”
此话一出,沈初泽马上附上自己的证据:“我家旺财之前一直好好的,你一回来就难缠死了!这就是证据!”沈初泽口里的旺财就是他养了三四年的一只狗。
当听到从沈初泽口中说出来的证据,沈篾更觉得好笑了:“连你家狗难产的事儿都要怪到我头上,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一点吗?”
沈初泽看着他,恶狠狠啐了一口:“我呸!这里是我家!都是我说了算!我说是你的锅它就是!”
沈初泽今年十六,但他这听得人牙痛甚至逻辑狗屁不通的话,怕是连三岁孩童都不一定能说出口,和他的年岁比起来着实有些辣眼睛,还辣耳朵了。
突然,窗外炸起一道又一道惊雷,明明暗暗交错变幻,咚咚的闷响声从禁闭的门外传来。可想而知外面的战况有多激烈。
在听到门外的动静后,堂里的人都不约而同闭了嘴,毕竟外面那只恶欲鬼恶名在外,他们都害怕纪景行对付不了那只恶欲鬼,最终连带着所有人的性命都搭在这里。
不多时,就见一道黑影撞破原本禁闭的木门,呼啸的狂风从破门外争先恐后灌进来,打破了屋子里原有的寂静,吹得丝线上的铃铛猛烈摇晃,牵动所有丝线都晃动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断开一般。
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在门口站定,狂风将那抹纯白的衣摆掀得猎猎作响。风势渐歇,纪景行微乱的发丝将那张脸衬得更加无情,看上去就是一副薄情寡信、无情无义的长相。
他淡漠地看着那道被掀飞进房里的身影:“既是徒劳,何必白费功夫,不如束手就擒。”
这时沈篾总算是看清了那道撞破房门的身影,他身上还穿着小厮的衣服,同样的粗布麻衣放到他身上,竟也十分好看,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十分招人眼球。
一看清那张脸,沈篾好一阵无语,怎么,还真是熟人开会了吗?
那不是别人,正是三百年前和沈篾缠斗了三天三夜的那只恶欲鬼。
恶欲鬼不服:“你胜之不武!我才冲破封印,境界不稳才会不敌!”
说着,他一把抓住面前几根交错在一起的丝线,那些原本柔软的丝线在接触到他的手掌之后,就变得锋利无比,直接将那只手掌割得皮开肉绽,滚烫都血珠顺着伤口滴落在地面。
他扭头,对着那两具被丝线悬挂在半空中的尸体骂道:“是不是瞎?还不动手?!”
话音刚落,那两具原本死寂的尸体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僵硬的关节随着他们扭曲的动作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些染上了他血液的那些丝线被他轻轻一拽,就直接断开了,那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