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球还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萧明允:……
又在这儿深沉什么呢?这是又有什么新领悟了?
萧·忍不住炫耀·明允微微地扬起了下巴,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突破渡劫期了。”
萧明允等了两三秒,没有等到他想象中的惊讶和祝贺,小黑球抬起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那样看着他。
萧明允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澄安呢?”
小黑球也是一脸沉重,说:“在裂谷里。”
萧明允:“裂谷?”
萧明允瞬间移动到了十五天前才形成的裂谷,除了尘土,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断裂的树枝,腐烂的青草,不知名的动物的尸骨,这些可能出现的东西,全都没有。
除了尘土,这里什么都没有,萧明允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不停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脚下的裂谷深不见底,方圆十里,寸草不生,这样的裂谷,绝非人力可为。
萧明允跪下身子,抓起一捧尘土,那是一捧毫无生机的尘土,连细菌、真菌、病毒、支原体、还有原生生物之类的生命都没有。
这样的场景,萧明允见过一次,他把精神力输送到欧阳星华分.身的体内,让那个分.身被天雷劈碎以后。
修至渡劫期,他的天眼不仅可以看到整个大庆,甚至还能够看到海外,他能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却唯独看不见谢澄安。
萧明允不能相信谢澄安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了,他去了杂货铺、糕点铺、医馆、新宅,谢澄安不在那些地方。
又去了木工厂,梁大夫家,谢澄安的朋友家,去了京城的天牢,永安王府的密室。
甚至去了他们一起游玩过的岭南,岭南没有谢澄安,去了谢澄安以为有着孙悟空的瀑布,瀑布里也没有谢澄安。
小黑球坐在裂谷的边缘,没有跟着萧明允,他知道,萧明允会回来的。
萧明允垂着眼睛,声音有一些哽咽,他说:“是欧阳星华,对吗?”努力克制着的情绪,让他的嘴角忍不住地抽动。
欧阳星华不止一次地说过,他要做的事情根本影响不到他,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相信一个自私至极的人的话?
小黑球点了点头,说:“小郎君想把欧阳星华引到离你远一点的地方,所以就一直跑,欧阳星华先是打碎了他的镯子。”
“小郎君一下就飞了出去,撞在一棵特别粗的树上,然后摔了下来,他继续跑,然后就被欧阳星华砍伤了右腿。”
事情过去十五天了,小黑球已经哭过好几遍了,可是当他再一次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想哭,他一边哭,一边说,说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小黑球:“他爬起来继续跑,突然,又被砍伤了后背,他控制不住身体,滚了出去,一根手指头粗的树枝,扎进了他的肚子。”
小黑球:“他爬起来,继续跑,却又被欧阳星华,砍伤了胳膊,他爬起来,继续跑,这一次,伤的是肩膀,还有前胸,还有……”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落下,萧明允跪在毫无生机的尘土里,硬生生地将手掌攥出道道血痕。
小黑球:“他不想让欧阳星华得到他的金丹,就、就自爆了。”
“都怪我,要是我不急着进阶,而是把力量留着,说不定还能让小郎君有一线生机。”
杳无人迹的深山里,自形成以来就一直沉寂着的裂谷,第一次出现了哭泣的声音。
它不是情绪崩溃以后的撕心裂肺,也不是怨天尤人的咒骂。
不是报仇雪恨的宣言,也不是走火入魔的通告,它是一种痛。
锥心蚀骨的痛,不欲生的痛,甚至带着些许无力感,无力到不论是穿过山林的微风,还是彼此起伏的虫鸣,都能够将其淹没。
明明已经是渡劫期的大神了,可是情急之下,萧明允还是用那双手,一点一点地去刨那厚厚的尘土,他最爱的人,碎在了这里。
他既想快一点抚去所有的尘土,看看谢澄安是不是被埋在了下面,又收着力气,生怕弄疼了他,这里的每一粒尘土都是他,却又不是他。
萧明允恨不得立刻杀光欧阳星华所有的分.身,可是他不能。
他突破渡劫期一事,欧阳星华暂不知情,他是从元婴期修炼上去的,而欧阳星华是从半步金仙跌落的。
同样是渡劫期,可是渡劫期的上中下境,力量悬殊,萧明允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