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满面。
没人看清白衣人怎么出的剑,只看到一阵剑光乱闪,郑郡便在惨叫声中化为一堆看不出什么玩意儿的烂肉,满室如同降下一场血雨。
咚——
一颗人头砸到何用面前,中间隔着一层铁栏杆。
那张傲慢的脸孔上凝固了恐惧,也将永远恐惧下去。
何用心头升起强烈的危机感,他抬起头,眼前倏忽一暗,正对上一张俊美邪气的脸。他来不及反应,胸口先是一凉,然后爆发出剧痛。
“看什么看,丑八怪。”白若离笑起来。
嗬——嗬——
何用像离水的鱼,他徒劳地抓住刺入胸膛的剑,每动一下,全身都在痛。他好似融化的蜡油,深深的疲惫从四肢钻入到肉皮里、骨髓里,又累,又冷。
白若离满意地在他胸口搅动一圈,然后才缓缓拔出剑。何用浑身抽搐地仰头朝后倒去,再也没有起来。
身后挥起两道劲风。
他反手猛地后刺,噗嗤——地牢里的护卫像人肉串烧死在了他的长剑上。再拔剑,那剑极为古怪,好似会吸血似的,两名护卫倒下去时,一滴血也没有喷出。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烦死了!闭嘴!”白若离单手抓住铁栏杆,眼神凶残吓人,竟然硬生生地把精铁打造的栏杆拉变了形,然后恶鬼一样从缝隙里挤出去。
王之封等人在何用死时,已经举起兵器齐刷刷退到地窖门口。就见那突然出现的白衣人带着怪异的笑从地牢出来。
“列阵!列阵!”
王之封吼道,立刻往后一跃,在场数名若游仙岛的弟子摆开阵势,打算用剑阵合围白若离。十人整齐划一地举剑,身形快得几乎闪过残影。
如果换做一般人陷入这等剑阵,只怕连剑在哪儿都看不清,顾了这头失了那头,如同凌迟,死也是早晚的事。
可白若离是从修仙界来的。
他受世界限制,仙法自然施展不开,但那又怎么样?
就算不用仙法,他一个剑修,还能压不住此世的人?最关键的是,他受系统保护,他能伤到别人,别人却伤害不了他。
哈哈,这是何等美妙的事!
白若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清楚送他来的是何方天道亦或是大能,他也不在乎,反正杀就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畅快大笑,掠入剑阵,就像狐狸窜进鸡群,杀得那是血流漂杵,惨叫不绝。
柳白真的胆子已经被吓回去了。
他瑟瑟发抖地缩在床帐里,根本不敢朝外看。胆子再大的现代人,也绝没有亲身经历过什么叫“血流成海,尸积如山”。
什么是人间炼狱?
——就是此时此地啊。
他根本不用往外看,那地上的血浸透了帐子,满屋的血腥气冲天。
柳白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后悔,只知道完了,他这是抽出了个煞星!
听听!还在笑!
别是反社会人格变态杀手吧?
他又开始疯狂戳卡,现在他算不算生存危机?!也算吧?
【卡片使用中】
【卡片使用中】
柳白真:“……”
外头突然安静,他绝望地想,不会是人都杀完了吧,这么不经杀?!
一个人影闪现在帐子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白真僵成了雕塑,甚至不敢转头,只能眼珠子斜过去看。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他快吓尿了真的,膀胱已经要罢工。
人影动了。
细长的一条影子触到纱料上,沁触一点血红。
然后挑开了床帐。
白衣魔鬼居高临下站在床边,手里的长剑挂着一滴血。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柳白真,开口:“你喜欢五块,还是九块?”
“……”
柳白真哭了。
真哭了。
不怪他,是小白花原主的泪腺太发达。
他哭着问:“……能不能喜欢一块?”
谁都离不开谁的完整的那一种?
白若离觉得很稀罕。
他仿佛很久没见到会哭的大活人了,突然在清一色的黑白里看到一抹跳动的彩色,格外新鲜。就是这副哭唧唧的样子,总让他觉得眼熟。
不仅眼熟,还特别不舒服。
他收敛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