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不去看地上那些尸体,脚步不停地赶往清净殿,先前郑英让常钰二人去那里找两位师兄,定然也在那里安排了人手。
其他人……应该还活着吧?
柳白真黯淡的神色掩盖在夜色里,他捂着胸口,学着记忆里师门教过的心法为自己疗伤,运转内力过大小周天,干涸的气海便渐渐生出真气。
胸口那种撕裂的疼痛顿时好了许多。
他心里不由想念白大佬,但很快又把这个念头甩开了。白若离教会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凡事靠自己,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顺着祖师殿外的山门往下,走上一刻钟,便又看到了一座小平台。
平台依山建造了供弟子们日常起居的清净殿,大殿后方还开辟了六七亩菜园,弟子们都要轮流去挑粪担水,种出来的菜不但足够供应整个门派,而且还经常能在集市里售卖。
柳白真走到平台一侧,便直接掠上树梢,藏在树冠里往殿内看。
清净殿外果然有人把守。十几个侍卫举着火把站在殿外,里头还不知有多少人。
方才他也是累昏了头,放走了那个小侍卫,现在看来,那小侍卫竟然没来找自己的同僚,而是真的离开了小苍山,否则那些人岂能不上祖师殿抓他?
他暗暗松了口气,这里既有人看守,说明里头起码还是大活人。
柳白真心里还惦记着婵素的安危,忍着焦灼观察半天,见这些侍卫五人一班,每隔一刻钟就互相交错朝两侧巡视。
这排班看似密不透风,不过等他们走到大殿一侧,那里栽着好些高耸的松树,用石子拼出了一条通往后侧菜园的小路,两对背对背分开的那几秒钟,他便可以顺着松树,从最上方的槛窗翻进去。
他打定主意,便如同一道轻盈的影子从高树的枝干间点跃而过,最后直接跳到了挨着大殿石墙的一棵云松上。
下方两支队伍正好朝中间走来,领头的侍卫谨慎地抬头看了看这些黑黢黢的树,目光扫过柳白真藏身之处。这时一阵山风穿过小树林,松针发出簌簌的响声,那些枝干的阴影随风摇动,看来并无异样。
领头的人便神色如常和对面的人点点头,两队交错而过。
柳白真已经将呼吸拉得又轻又缓,整个人就像长在了树干上似的,树动他也动,只当自己也是一棵树。
他在心底默默数着,等到两队的最后两个人快要拐弯,而新的队伍第一个人还没有过来,鼓起一口真气尽数灌入双手,然后扣着光滑的石墙快速往上爬。
短短三秒,他已经爬到了最高处的槛窗,手指无声无息地支起窗楞,撑着窗框翻进去,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他翻过去的同一时间,又有两队侍卫朝小路走来。
他单手挂在窗框上朝下一看,这里是清净殿的前东堂,堂内沿着大殿的北面和东边设了两排通铺,大约能睡六十几名弟子。此时前东堂竟称得上灯火通明,幸好他所在之处几乎和房梁差不多高,烛火无法照拂到这里。
殿内的侍卫不多,五人而已。
他定睛一看,只见通铺上横七竖八躺倒了五六十人,而地上又倒了更多的弟子,粗略一数,只怕苍山剑阁大部分的弟子都在这里了。他找了半天,在一个红漆立柱旁看到两个挨在一起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常钰和婵礼。
所有人都昏着,难怪只需要五个人看守。可这五人一直走来走去,他怎么有机会下去呢?一旦被发现,殿外立刻就会有人冲进来,他一人则罢了,这里还有一百来人呢!
除非他在这五人示警之前,就把他们解决掉。
柳白真挂在那儿,心脏因为紧张揪成一团,又冷又沉。机会仅有一次,他要想办法把握住,不,他绝对能把握!
他把住门框的右臂绷紧,双脚抵在墙面上,将整个身体拉直——就像一根绷到了极限的弓弦,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弹射出去。
呼——
他听到空气掠过耳畔的声音,下一秒他像壁虎一样牢牢扒在了立柱上,柱子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个经过下方的侍卫缓缓抬头。
一秒、两秒……
柳白真反手拔刀,猛地跃下,落地的同时一刀割喉——刀尖尚未离开对方的脖子,他又再次脚尖点地朝前,此时他的正前方,第二个侍卫一脸愕然地瞪着他,他便毫不迟疑地将长刀掷出,血水四溅。
还有两个!
他越过第二个侍卫冲向了后方的第三个第四个侍卫,左手顺势从尸体里拔出长刀,右手掏出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