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药顺利灌完,并且没有一滴撒出来!
秦凤楼默默得意片刻,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一刻——他得给柳白真擦洗、换衣服。
他又吸口气,把人放倒,这才伸手解了柳白真的腰带,挑开衣襟。
这个过程让他莫名联想到小时候娘亲剥橘子给他吃,洁白的手指轻巧地撕开薄薄的橘皮,又仔细撕去那一层薄膜,露出橘瓣里面橙黄鲜嫩的果肉。每当这时他就会踮着脚扒着桌子,对着那一碟橘肉流口水。
他嘴角含笑,托着柳白真的后颈,褪下了两层衣服。看到青年半露的上半身时,他的笑容便消失了。
什么血迹污垢,他都没注意,反而是那些遍布前胸后背的青紫,令他触目心惊。尤其是腹部那个剑伤,虽然并不深,但那样一个伤口出现在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是如此让人心痛。
秦凤楼见过很多种伤口,有他自己身上的,什五等人身上的,他祖父的,父亲的……母亲的……还有更多不认识的人,千奇百怪的尸体,他都见识过。
祖父死时他太小了,连字都不认得几个,对死根本没有想法。父亲死时,他只觉得极端的愤怒,疯了好一阵子,等到他娘亲死的那天——
秦凤楼强行打断思绪,低头拿过沾湿的布巾,先去擦柳白真脸上干涸的血痂。他有过愤怒痛恨茫然,唯独不记得有过此刻这种——这种——心脏猛地被割了一刀,又疼又麻的感觉。
他轻轻地擦过柳白真的嘴角,那里有一道血痕。
为什么你会是柳白真?
秦凤楼忍不住问:“为什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别人!
如果是别人,他就能毫不留情地去利用对方达成目的,而不必有任何犹豫。为什么他在知道这人是柳白真之前就和他认识?
“唔……”
可能是他动静太大,原本昏迷的人睫毛轻颤,嘴唇动了几下,蹭到秦凤楼的手指。那种柔软冰冷的触感吓了他一跳,反射性地点了柳白真的昏睡穴。
“……”
秦凤楼尴尬地看着又昏过去的人,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手指。那里总觉得被蜂子蛰了一下似的,很酸麻。
他定了定神,丢下布巾,用手直接去揉了揉柳白真的嘴唇。这人和他不同,他的下唇有点厚,但他却是薄唇,既薄又粉,并不会显得薄情,也不令人觉得冷硬。
既然手感如此妙,他自然就想,这样的嘴唇,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秦凤楼由于不可言之的洁癖,到现在还没和人这么亲近过。以他的地位肯定少不了诸多应酬,不过外头人只当他练的童子功,轻易不敢让那妖童媛女挨他的边儿。
他把那些“为什么”丢到脑后,撑在柳白真头顶俯下身去,凑近了还下意识地嗅了嗅。青年身上有些微的汗味儿,还有股很淡的澡豆香气,并不难闻。
他犹豫了几秒,终是低头,贴上了对方的唇瓣。两唇相贴,除了软,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但他是知道那亲嘴是怎么一回事儿,要去挑开,探入,相濡以沫。
那岂不是要吃对方的……
秦凤楼脸色扭曲了,还是没克服心理障碍,快速退开,回头的瞬间,对上门帘后头什五和什六的脸。
“……”
“……”
什五目瞪口呆看着自家主子偷摸亲人家的小嘴。
“主子,”他缓缓地提醒,“你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
第30章
秦凤楼一把拽过衣服盖住人。
“还不快出去,胡说什么呢!”他呵斥什五,“我怎么可能脸红——”
然后对上什五举着的镜子,里头的男人俊脸泛红,一双桃花眼潋滟。
“……”
秦凤楼若无其事道,“你一个男人,随身带着手镜作甚?”
什五暗暗鄙视他转移话题。他没吭声,而是小心地把这枚鎏银手镜塞进怀里,什六站在他身后,心直口快地说:“五哥要去送给云罗姑娘。”
“云罗?”秦凤楼挑眉,“你和软红尘的花魁还有联系?”
听名字便知,这软红尘是杭州城有名的烟花地,里头都是官府里挂牌的娼伶,由生到死都不能离开软红尘,没有赎身的权利。
云罗则是软红尘这两年的红倌人,她不但容貌美艳,知情知趣,而且还出身高贵,色艺双绝,多少权贵豪富为她一掷千金。
这样的女子,岂会对嫖客动真心?
什五倒是神色如常:“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