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家的夫人小姐可在深闺接待外男?
张成无心细看,进屋就喊:“徐娘子,我有要紧事,你快些出来。”
一位三十几许的妇人从屏风后慢悠悠地走出来,她随意地挽着发髻,露出的皮肤雪白丰润,上身只穿一件大红牡丹花的肚兜,下身则是曳地的深紫色长裙,整个人如同成熟的葡萄,散发甜蜜的香气。
徐娘子拽下那件纱衫往身上一披,斜倚在屏风旁。“郎君不是去了黄阁老府上,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成惊道:“你派人跟踪我?”
他没空计较,不等对方回答,又抢道,“阁老命我用些手段逼迫贺固安服软,我就想知道,你家主人到底是要和黄阁老抢人,还是单纯对付贺固安?”
徐娘子撇撇嘴:“人?我家爷不缺人。”
“你家主人莫不是疯子吧?”张成闻言气得顿足,“我也是倒了霉!自古双面的间客哪有好下场?如今你想要怎么样快些说来,不然我就要去绑了人老母,若他立刻服软,我还得做些手脚令他假死……西靖王要的是奴才,不是状元郎。”
“那我要的就是死人,”徐娘子大笑,“要那种西靖王要去了,除了做花肥一点用也没有的死人!”
她取下右耳上的珍珠耳坠丢给张成,“磨碎了丢进汤水里,保管他死得无声无息,仵作便剖开他,也只以为他是急怒而死。你只当做不知,就说贺固安心脉怒而寸断。”
张成看着手里的珍珠胆战心惊,这么一来,若是有心人往外传开,岂不就是皇帝无缘无故诬陷朝臣,致使年轻官员生生地气死?
“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擦了擦汗,“真闹大了,刑部那边我不好交代,西靖王我也交不了差,阁老肯定会找我的麻烦!”
“你想拿好处,怎能不冒一点险?”徐娘子不屑地睨他,“只要查不出他是中毒,他身上又无外伤,只要不是死于用刑,和你能有什么干系!但如果你办成此事,整整十箱金子都是你的,足抵得上你当两辈子官儿了……”
张成愁眉苦脸。
他觉得此举不妥当,可他拒绝不了。若是他不缺钱,不想要钱,何苦会搅进这烂摊子里呢?如今事儿都干了一半,让他放弃肯定不行。
更何况……
“罢了,我去,”他下定决心就收起了珍珠,脑子里转了一圈,“此事我不能出面,这段时间我进出刑部大牢已经有些频繁。”
“找什么人去办,那是你的事,”徐娘子满不在乎地把玩另一枚珍珠,“最迟后日,我要听到满大街议论翰林郎竟冤死在大牢里。你把事情办妥,钱和人都是你的。”
她似笑非笑道,“春娘那儿,我可让大夫瞧过了,看脉象也快三个月了。”
张成一阵激动。
本以为无后,谁知道一夜春宵竟然结了果。就算反应过来被算计,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往坑里跳。
张成满身是劲离开了徐娘的宅邸。他想了半天,西靖王那头不是好糊弄的,他自己不能出面,也不能让人查出来他做了手脚。
最后他找了自己的奶兄弟,趁夜色去了西街,花钱使唤一个小乞丐去敲贺固安租的一进院子。他被带走几日,因为尚未定罪,小皇帝也在和人背地里周旋,故而消息还没有传开。
贺固安身边唯有一个老仆,突然听闻家主人被关起来了,差点晕倒。再听说主人在牢里可怜啊,又饿又冷,老仆连忙哭着去做汤做菜,又急急地进屋去整理包袱。
张成的奶兄弟就在此时从小乞丐留的门里钻进去,把有毒的珍珠粉洒在锅里。
他趁老仆回厨房之前溜走,就站在街角,看着老仆拎着食盒,乘着牛车往刑部大牢走。等到了那边,老头自会一路顺畅地进到贺固安的牢房里。
贺固安必死无疑。
至于老仆嘛……他看了看屋子,老仆回来看到汤饭剩了许多,难道会浪费吗?
他让人在这里守着,自己回去了西街找那小乞丐。
事情应当是万无一失的。
话分两头。
柳白真答应了静慧,等对方上完晚课,要和他一起去见主持。可他睡得喷香,秦凤楼如何舍得叫醒他?
“白真被婵礼戳了一刀,又接连赶路,他需要休息,”秦凤楼堵在门口,“明日再见静明也是一样。”
静慧见他满脸春风,尴尬地移开视线:“那便罢了,小僧说也是一样。”他有心想提醒秦凤楼,可这等事,他一个和尚怎么说得出口?
只好眼不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