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从福建路和秦凤路两路,也有几支军队也在快马加鞭,以包抄之势,迅速靠近广南中路。
其中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停在了云霄城的城门外。
云霄城驻军统领卫余放下千里镜,他蹙眉低语:“秦达?他怎么来我们这儿,还带那么多人?”
“大人,要不要放行?”一旁的左都副使问他,“要是耽搁了紧要军务,咱们也得担干系……”
秦达是兴华府驻军统领,官职还在他们之上。兴华府又是福建道上极为重要的临海要地,能做到这种地方的驻军统领,可见对方的厉害。
“你懂甚?”卫余斥他一句。
他心道,这些小年轻只知其一,那秦达可是先赫南太子的亲卫首领,若是没有七分本事,怎么可能在背主以后,还能掌管兴华府这等要地的军务?
可若不是背主,以秦达的本事,岂会止步于统领之职!
说实话,他们当兵的都瞧不起这种背主的小人,尤其那人可是先太子啊!可惜,秦达官运亨通,他们不过在背后唾弃几声罢了。
卫余暗暗叹息,望着城下的眼神更加不善。
“秦大人,”他笑呵呵道,“您这动静有些大啊,是打算去哪儿?”
秦达已近中年,却面如冠玉,唯独皮肤因为常年暴晒显得粗糙。
他一挑浓眉,凤眼亮得惊人:“榕州府有蛮夷作乱,官家怀疑云贵土司与东曷人勾结意图谋反,命我等就近前往驰援。”
卫余哂道:“且不说榕州府和东曷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就算有这回事,我们往南还有好几城的驻军,何必舍近求远劳驾秦大人?”
“我有密旨在手,是真或假,你一看便知。”
秦达伸手刷的展开一张加盖玉玺的龙鳞纸,金色的龙鳞纹反光,即便在城墙之上都清晰可见。
卫余脸色倏变,不敢再迟疑,连忙命人大开城门,同时匆匆往下走。
“大人这是故意想看末将笑话?”他双手接过龙鳞纸匆匆扫过,忍不住酸溜溜道。
难道官家看中这小人,打算既往不咎启用么?官家可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这等小人都敢用!
秦达颇为倨傲地睨他一眼:“我没空与人寒暄,你且按规矩放行吧。”
小人!
卫余忍下愤恨,掏出怀里的铜符,在副手捧着的红泥中沾了沾,小心在龙鳞纸上加印。
秦达的确也没有逗留,立刻带着这千余人穿过云霄城往南去。卫余带着人马一直送他们从另一道城门离开,脸色一沉,道:“去,立刻派出信使去兴华府打探清楚。”
副使犹豫:“龙鳞纸做不了假,何况还有玉玺——若是造假,那可是——”
“去。”卫余不耐道。他懒得和手下解释,造假在秦达那里算个甚?
秦达带人往前疾驰,刚看不见城门,便立刻喊道:“城儿,去拦住卫余的信使。”他身侧一玄铠青年便默不吭声调转马头从山间抄近道往回去了。
他策马不停,马蹄声阵阵,震得他胸口发麻。
二十几年了……
他终于再次收到那枚凤翎符!
大雨不断冲刷着榕州府南郊的土地,泥水混合着血水往四面流淌,到处一片死寂。云贵宣抚司署外全都是尸体,若是驾马而来,竟无处下脚。
顺着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往里,两排全副盔甲穿戴的官兵手持黑鞘长刀守在道路两侧,一直往里看不到头。
他们面容肃杀地站在那里,即便雨水沿着头盔的飞檐往下如串珠般滴落,他们也依然一动不动肃立,似雕像一般。
直到第五进院落,更是围满了玄甲兵,这些人不言不语,提刀簇拥着一个臂绑白巾的铠甲青年。
“秦凤楼,你、你莫非是疯了?!”宝翁义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狼狈大吼。
他捂着自己的断臂,崩溃嚎道,“来人——来人!我乃官家亲封云贵土司,谁敢动我!?来人杀了这些胆敢谋杀朝廷大臣的匪徒!”
秦凤楼横刀而立,刀尖不断混着雨往下滑落血水。他仰头大笑,伸手摸过嘴边一丝血痕,血腥气让他忍不住咧嘴。
“真痛快呀。”他享受地眯起眼。
宝翁义被他这疯狂的模样吓得往后一倒,被白雅扶住。
白雅对他厉声道:“你是土司,怎可害怕?”
她说这话的时候,却根本不敢看秦凤楼。她根本不敢想象,先前还能被她的蛊虫困住的人,怎会如杀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