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身体已经熟悉了这种气味,即便他失去了记忆,他依旧感觉到了安定与放松,从察觉到自己失忆后就一直逡巡心头的不安、焦虑,在此刻都消散了不少。
“星舰什么时候到?”迟冬把脸往他肩颈处埋,小动物一样蹭了两下,黏糊糊的:“明天吗?”
“嗯,”周景烁应了一声,手掌有些局促地搁在他光裸的脊背上,或许觉得自己的回答太生硬冷漠,他补充道:“明天上午。”
“那我得赶紧去收拾东西,”迟冬打了个哈欠:“你去换身衣服,然后去厨房给我榨杯橙汁。”
“困了?我来收拾,”秉承着保持好丈夫身份的想法,周景烁自觉包揽了家务活——从被收拾整齐的行李箱不难看出,他似乎非常习惯且乐于把小妻子照顾得事事妥帖,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境地。
“不用,你不知道怎么收拾,”迟冬摆摆手,塞满了大半个浴室的藤蔓逐渐缩小,最后乖乖地贴在迟冬手腕上,伪装成手镯。
话说到这份上,周景烁也没再多说什么,目送他离开浴室,低头处理起自己腹部被迟冬弄湿的布料。
同一时刻,他的小妻子正在卧室里喧闹地收拾行李,从那些噪音不难判断出他正在翻箱倒柜找什么。周景烁把洗净烘干的衣服披到身上,推门出去,恰好看到迟冬正撅着屁股在沙发夹隙里找什么。
精神力蔓延过去,捕捉到他手里攥着的管状试剂,愣了好一会没想起来那是什么。直到看到迟冬打开了最小的行李箱并把试剂放进去,他才意识到那玩意儿是用来做什么的。
周景烁对此不做评价,也没有阻止,毕竟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他跟这漂亮小孩都已经是领过证、板上钉钉的夫夫了,他们在法律层面上已经完全绑定在一起——共享财产,共享床铺,就连一起厮混胡闹都成了被法律保护的玩意儿。
周景烁离开卧室,直奔厨房,他还没有忘记迟冬支使他去给他榨‘橙汁’——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男仆的带领下,周景烁站在被所剩无几的果蔬、食材塞满的冰箱前,有些傻眼。
迟冬要的‘cheng’是什么?水果吗?哪一个?怎么榨汁?
踌躇片刻,周景烁决定求助男仆。
然而男仆也只是用那种有些惶恐、有些茫然的神情看着他,磕磕巴巴地解释他只是个带路的,并不负责厨房餐饮这一块,不认识高档食材,而唯一提前了解过这些食材的厨师也已经下班回家——星际劳动法规定,雇佣工一天最长工作时间不能超过八小时。更糟糕的是,周景烁翻遍了光脑也没能找到厨师的联系方式。
男仆诚惶诚恐地看着战神,懊恼自己没能帮得上忙,又担心自己表现得太没用,搞不好会被开除。
周景烁也没打算为难一个带路的男仆,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离开,最后只给迟冬倒了杯兽奶。
迟冬看着杯子里乳白色的液体,困惑地问:“怎么是兽奶?我记得我没要这个。”
“没有...没有那个了,”周景烁佯装冷静:“喝兽奶吧,助眠。”
迟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了,强压着唇角,故作不在意道:“没了吗?我今天做饭的时候看冰箱里还剩了三四个呢,够榨一汁了。”
三四个?
周景烁回忆起冰箱里数量对的上的‘果蔬’,恍然发现那种圆滚滚黄澄澄、还散发着一股甜香的水果,原来就是‘橙子’。
“我没看见,”周景烁镇定道:“可能被厨师收起来了。”
“好吧,”迟冬接过兽奶抿了两口,又笑眯眯的在他颊侧落下一吻:“谢谢老公,剩下的活交给你了,我先上床。”
见糊弄过去了,周景烁松了口气,也没在意那枚凉津津的奶香味的吻,起身去收拾行李。
*
星舰第二天早上七点就到了,彼时迟冬正在床上四仰八叉睡得很香,周景烁被他挤得只占了四分之一左右的床铺,几乎一翻身就能掉下床。
周景烁醒得早,趁着迟冬没睡醒,下楼跟已经上班的厨师请教了一下冰箱里的果蔬名称,以免下次迟冬提起来的时候他两眼一抹黑、束手无策。
迟冬一直睡到十点多才醒,醒来的时候周景烁已经收拾齐整,坐在床边看光脑,他立刻挨挨蹭蹭黏过去,抱着他的腰讨亲亲。
比亲吻更先落下的是一声头疼的叹息,紧接着是印在眉心的温热的吻。
“起来洗漱,”周景烁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星舰已经到了,吃完早餐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