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霂深笑起来,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盯着屋顶的吊灯,“别贫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过来做。”
“别跑了,许弈城安排了人送,你好好休息。我虽然迫不及待,但也不是非得每天都见到你。”
“这就不想见了?”林霂深从屋顶的吊灯移开目光,正好看见楼梯下的杂物间。
高中毕业的时候因为离这里近,书都搬到这儿了。
许熠祯在书里留了什么秘密?
林霂深起身打开杂物间的门,对面许熠祯叹了一声,“追太紧你跑了怎么办?”
杂物间很狭窄,书都堆在架子上,林霂深拉了个满是灰的椅子坐着,“你的秘密写在哪本书上了?”
对面一顿,许熠祯语气透着不情愿说:“你就不能等我出来带你一起看?”
“不,我现在就要看。”
“好吧。”许熠祯叹气妥协,“化学,新书,我当时一个字都看不懂。”
林霂深沉默着找了半天,找出了一本看上去最新的化学书,坐在椅子上寻宝一样一页页往下翻,“我高三上学期学得不认真,这本书都没怎么翻过。”
等想明白开始好好学,靠的全是复习资料了,这本书是所有书里最新的一本,甚至连吐糟的话都没写过一句。
许熠祯没说秘密写在哪一页,让他自己带着期待寻宝,“荒废半年考了国内排名第一的大学,我怀疑林总在内涵我。”
“七年时间完成扫盲,许少也不赖。”
许熠祯又是一阵叹息,“我也不算文盲吧,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我还是会的。”
林霂深笑着终于翻到最后一页,看见了夹杂在段落中间狗爬一样的字。
短短几个字,林霂深能想象许熠祯带着怎样的心情,笨拙地把这几个字藏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间。
他希望这句话被看见,把深藏心里的话告诉最想告诉的人,又希望这句话一辈子不被发现,永远埋藏这个不可见人的秘密,让喜欢的人毫无负担去走自己该走的路。
“这么丑的字还不是文盲?”林霂深觉得眼眶发热,摸着略显陈旧的文字仰头等着那阵酸涩过去。
“是啊,连字都写不好的文盲怎么敢奢望邀请函都要用毛笔写的小少爷。”
“你闭嘴吧。”林霂深挂了电话,拿着书上楼郑重其事放上书架,指尖在书脊上敲了一下。
赵恺说他大概是觉得现在在某些方面配得上自己了,这个某些方面,或许就是他不会再自卑,拿得出手的不仅仅有烤串。
手机又震起来,是许熠祯的短信。
“你是我唯一动心,再也放不下的人。”
肉麻兮兮的,林霂深笑了一声把手机揣进兜里,下楼去了厨房。
冰箱里有早上阿姨煮好的鸡汤,林沐羽带去一些还剩不少,林霂深找了米出来,搜了个鸡丝粥的教程,用鸡汤煮了份粥,提着去了医院。
这会儿正好晚饭时候,许弈城不在,给许熠祯送放的阿姨也还没来,林霂深提着保温桶进屋时许熠祯正靠在床上用手机处理工作。
“风行这么苛刻,病号都不能休息?”林霂深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从他手里抽走手机,看见了屏幕上他和楚瑜的聊天记录。
楚瑜给他发了一堆文件,许熠祯应该是刚看完一份退出来。
“不是风行,投资公司正式运营,有些业务需要我经手,不能拖。”许熠祯看到保温桶,根本没空理手机,理什么紧急文件,眼睛一亮问:“你做的?”
“嗯。”林霂深把保温桶递过去,“鸡丝粥。”
许熠祯满怀期待小心翼翼打开,往里看了一眼眼里的光芒逐渐熄灭,“林总,要报复我也不用下毒吧,还下得这么明显。”
黑色的鸡丝粥许熠祯第一次见,表面还飘着煮糊的锅巴,米半生不熟粒粒饱满和碎肉裹在一起,一眼看上去像倒了半瓶墨汁。
“放心吃。”林霂深把勺子递给他,“绝对没加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汤煮干糊锅了,我尝了一口还挺香,有股特别的焦味儿。”
“你以前下过厨吗?”
“你觉得呢?”林霂深说:“我今天高兴,突发奇想让你摊上了,你以为谁还有这个荣幸?”
心上人第一次下厨,这份荣幸可谓是绝无仅有,可介于内伤还没好,这个毒许熠祯实在是下不去嘴试。
许熠祯搅了两下保温桶里的剧毒,皱眉说:“我觉得……为你死是一回事,死在你手上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