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额前漆黑的碎发下,长睫低处,一双比湖水更蓝的眼睛冰冷地审视着他。
整齐的黑色制服上挂着金边的绶带,低调而肃穆地勾勒出挺拔的身材,这是军区才有的常服。
时毓虽然没有见过舒凝妙的哥哥,但很快就猜出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光线黯淡的医疗所走廊里,关上的门隔绝了房间里外的声音。
舒长延神色随和,却不显
亲近:“不用叫我哥。()?()”
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还没到这种程度。
时毓唇角微翘,形成一道柔和的线条,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怎么不进去看看妙妙?()?()”
“让她休息一会。()?()”
舒长延显然不想和他多说:“我等会就走。12()_[(.)]12?12.の.の12()?()”
时毓笑得无可挑剔:“我送您?”
“不用。”舒长延眼睑微垂,仿佛蒙着一层无形的阴翳:“你走吧。”
他柔和通透的蓝色双眸隐在这半明半暗的交错光线里,如同一片死寂的湖面。
一墙之隔,舒凝妙将终端放下,自那天晚上之后,舒长延的终端就一直无人接听,今天早上才给她发来信息,让她好好养伤不用担心,话语匆忙。
她有心想问舒长延有关那天的事,舒长延之前就提醒过她不要独自出门,而且这次的事故就有行使者直接参与,舒长延肯定知道相关信息。
但行使者的保密机制非常严格,他能和她用终端交流已经很不容易,她不想给舒长延带来麻烦。
思虑良久,舒凝妙最后还是没有多问。
她躺在病床上,单手举起手里的吊坠,灰白色的十字吊坠在手里摇晃,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异能道具,只有特殊异能者才能制作,数量稀少、价格昂贵,绝不可能批量出现。
这个吊坠和红发男人脖颈间的吊坠一模一样,应该不是巧合。
这个红发男人炸掉了潘多拉泉眼和立交桥,正在被庇涅官方和行使者追杀,如果苏旎和他们有关系,这个男人给她异能道具,难道是因为这个吊坠吗?
等她出院以后,会“好好”问苏旎的。
确认不会感染之后,护士就建议她可以多到病房外走动,多晒太阳对她的骨头有好处。
医疗所最好的单人病房里也只有一面电视,三面白墙,实在逼仄无聊。
舒凝妙每天在病房里看完当天的课程之后,都会在医疗所病房下的小花园散步,花园里种满了葱绿的草木,细碎地在阳光中晃动。
打理良好的花园十分对得起医疗所收取的昂贵治疗费,很多病人都会下来散步,还有一些宗教的司铎会在这里传教诵经。
——这在每个医疗所都很常见,面对无法治愈的痛苦疾病,信仰就像安慰剂,成为一些人最后的归宿。
即便潘多拉推动着庇涅科技的飞速发展,这世界上依旧有很多无法治愈的绝症,比如苏旎的基因病。
因此,即便是在庇涅这样高度发达的国家,宗教也十分盛行,最强盛的宗教因为信仰人数众多,甚至会微妙地影响中央议会的决策。
而越往下的地区,宗教数量越繁多,大大小小加起不上来名字。
低声的念诵混合在轻拂而过的风里,催得人昏昏欲睡,舒凝妙平静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阳光在脸上晃动。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坐在了她的身边,将手中的书递给她。
舒凝妙抬都没抬眼睛,这
人装扮一看就知道是传教的司铎,她没有接,无声拒绝。
他毫不气馁,热情地说了一些神圣的话,口音很浓重。
舒凝妙完全听不懂他布道的语言,理解不了他激昂的心情,只是对狂热的信仰者更加不适,已经准备起身换个地方坐。
“听我说。ツ()ツ5ツ+?+?ツ()?()”
这人双手合十,嘴唇沾着一圈疲惫的水珠,恳切地对她说:“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死吗……死亡是由于错误造成的,我们需要挽救错误才能得到拯救。()?()”
这样的话十个教会有九个都在说,下一步就该是捐钱赎罪了,如果是真的,舒凝妙住在病房的费用足够买下这些教会所有的赎罪券,活到下下下个世纪。
她站起来转身就走,那人追过来,舒凝妙正要喊护士过来,一本书正好砸在那人面前,同时吓了两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