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还没一分钟,他不耐烦地开口道:“你很吵。”
“老师。”舒凝妙冷笑:“我都没说话。”
她确实没有说一句话,连指尖拂过书页时也轻得听不见,但周围骤然安静下来的时候,维斯顿依旧能很清楚地听到她让人心烦意乱的呼吸声。
细长的呼吸节律平静,清晰得像线一样。
越是想要全神贯注地忽视面前有个人,越感觉那丝气息仿佛就在咫尺之间游移,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维斯顿的目光只会刻意地避开她。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这种烦躁转换为不解的怒气——
然后被舒凝妙打断:“老师。”
维斯顿手中的笔一顿,在纸上洇开一个小点,羽毛笔快没水了,他抬起笔尖,才看了她一眼。
“我可以帮你的。”舒凝妙双手支着下巴,一语双关。
维斯顿面色更冷了些,笔尖重新落在纸上:“不需要。”
他目光落在纸上,冷淡开口:“做你这个年龄该做的,别管不该管的事情”
舒凝妙有很多在他眼里看来相当愚蠢的行为,主动掺和进耶律器的事情、与普罗米修斯的人对上、一无所知地拿走绛宫石,还大摇大摆地随便给人展示。
不管她是出于好奇还是觉得好玩,维斯顿认为接下来的事不能再纵容她探寻下去了,否则以她的性格,迟早会酿就更大的乱子。
舒凝妙打量他,维斯顿的侧脸轮廓隐在光影之中,显出异常冷硬的神色,尽管刻薄无情,那双绿色的眼睛看上去还是聪慧又漂亮。
她长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少女爽快地起身,像是被他的话说服似的,就这样离开了。
维斯顿因为她这样容易放弃,反倒生出不确定的奇怪感觉。
仿佛家里被人无缘无故塞进来一堆杂草,人倒是痛快离开了,里面的东西如今既梗在门口心烦,又推不出来让人松落。
没两分钟,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他停下笔,低眉敛目,淡淡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教务处的人,推开门冲着他讨好地笑,身后露出几个工人。
教务处的人小心合上门,从维斯顿紧绷成一条线的唇角可以看出他心情不太好,于是声音更谨慎了:“维斯顿老师,因为新入职的老师,旁边的办公室我们需要重新装修,打扰到你了。”
旁边的办公室毫无疑问是耶律器之前那间,维斯顿不意外,挑眉道:“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教务处的人连忙道:“是这样,我们的新老师想要打通中间这个房间放置小型实战模拟系统,所以可能要在您的办公室估量一下大概的面积……”
别的还不清楚,倒是可以确定即将到来的新同事是个比耶律器事多的人。
他和耶律器的办公室中间是有个上锁弃置的房间,据说曾经是初代校长的办公室。
“请便。”维斯顿本是无所谓的,但不想被反复的装修打扰,提醒了一句:“这件事校长批准了吗?”
“呃。”教务处的人竟然犹豫了一下:“这个还要向校长审批吗?”
阿洛·贝利亚可不只是科尔努诺斯的校长,还管理着贝利亚家族所有的产业,学校里的大部分事情都由相关部门自己决定。
况且……
“我们新老师同意,就等于是校长同意了,放心吧。”教务处的人讪笑。
维斯顿冷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愿多费口舌和他解释,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自便。
工人们鱼贯而入,贴着维斯顿的墙边开始测量尺寸厚度,嘈杂的声音令维斯顿不悦,索性离开了办公室。
下午没有他的课,舒凝妙也不缠着他了,他正好需要私人的时间研究从舒凝妙手里得到的绛宫石碎片。
整个准提塔顶层都显得十分忙碌,至少聘请了几十个技工,不仅仅是装修办公室,还给原本昏暗古典的整层长廊都重新刷了清漆,安装上了明亮的吊灯。
——这是要把塔拆了重建吗?维斯顿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被眼前鬼迷日眼的景象钉在原地,微微蹙眉。
教务处的人跟出不太满意,自己聘的装修队,放心,绝不是用的学校经费。”
维斯顿不想开口,一开口尘灰就会往他嘴里钻。
耶律器简朴的办公室如今大变模样,里头挂着个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水晶的反射衬得整个房间都朦朦胧胧的,办公桌的位置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