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的价格哄抬了百倍!”
“一斗米就要十金!”
“普通百姓哪里买得起,太多人因为吃不起饭,就只好去城外采野草、扒树皮充饥。”
“那些黑心的商户还打着救灾的旗号,大肆敛财。”
“他们提出用一亩地换一斗米,一开始大家都不愿意换,可官府说赈灾粮还有一个月才能到,让大家再坚持一下。”
“我们这些小民百姓为了活命,没有办法,只能卖了一两亩地去换那点粮食,然后每日节衣缩食,一家人缩在破屋子里,饿得头晕眼花,就盼着能撑到赈灾粮来。”
“可谁能想到,那赈灾粮一拖再拖,一个月,两个月,整整拖了五个月啊,大人!”
“这五个月,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多少人家破人亡!”冯大说到此处,鼻涕横流,声音嘶哑地吼了出来。
墨染的眼眶泛红,他看着冯大,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卖完了土地,就只能卖女儿,卖媳妇!”冯大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绝望,“俺娘和俺妹子,那么好的人,就只换了两袋米!”
“就两袋米啊!”
“大人!”
冯大再也忍不住了,他双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手背被粗糙的地面划破,鲜血淋漓,可他完全不在乎,手指上的肉被磨掉,甚至露出了白骨,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
这些日子强撑着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地爆发出来,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宣泄着心中的痛苦与悲愤。
“人肉之价,贱于犬豕。”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能把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逼成这样!”墨染在心中感叹,他的心中满是苦涩、无奈与后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眼前这个痛苦的人。
发泄完后,冯大抬起满是泥土和鲜血的手,用破旧的衣袖擦了擦眼泪,然后随意地将鼻涕抹在没有袖子的手臂上,那手臂瘦骨嶙峋,上面还有一道道被树枝划破的伤痕。
“直到上个月,我父子三人实在忍不住了,只好逃了出来。”
“一路上,小人的父亲舍不得吃喝,把仅有的一点干粮都留给了我和弟弟。”
“他越来越虚弱,最后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父亲临死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叮嘱小民,他死后就将他的尸体吃掉,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冯大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老人临死前微弱却又充满期望的声音在墨染的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墨染只觉得眼睛酸涩,他缓缓伸出手,探入怀中,摸索了一阵后,掏出了用油纸包着的一些风干的肉食和几张还带着余温的面饼,又扔出一个水囊,轻轻放在冯大面前,声音低沉却有力:“吃吧,活着的人再苦也要活下去,带着死去的人的希望活下去,不要让你爹在地下也不能瞑目。”
冯大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念叨:“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地面的尘土被震得飞扬起来,沾染在他凌乱的头发和破旧的衣衫上。
磕完头,冯大连忙起身,顾不上拍去身上的尘土,双手颤抖地拿起面饼和肉食,又一把抄起水囊,转身飞奔到蜷缩在地上的冯二身边。
冯二眼神呆滞,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起皮。
冯大心疼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块肉,轻轻塞进冯二嘴里,另一只手端着水囊,慢慢喂给他一口水,还不忘小声叮嘱:“慢点吃,别呛着了。”
冯二机械地咀嚼着,吞咽的瞬间,眼眶里的泪水决堤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洇出一小片湿痕,他呜咽着说:“哥,要是咱爹能吃上这一口,也不会饿死了。”
冯大的眼眶瞬间通红,他用力咬了咬下唇,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哑着嗓子催促:“快吃吧。”说罢,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
兄弟二人仿若饿狼扑食,风卷残云般将所有食物吃了个干净,碎屑沾在嘴边也顾不上擦。
吃完后,冯大费力地扶起虚弱的冯二,两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走到墨染面前,“扑通”一声再次跪下,冯大连连磕头,额头瞬间红肿破皮,尘土混着血迹糊在脸上:“小民狗眼不识泰山,之前惹恼了大人,请大人不要和小民计较。”
墨染心头一酸,连忙摆摆手,轻声说道:“无碍。”
冯大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决绝与坚定:“俺们俩兄弟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