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十分难看,“爸……你怎么诅咒妈……”
师父冷笑道:“她在上面活得不顺心,还不如下来陪我。”
男人睨了一眼香,又烧了不少,焦急起来,道:“爸,你看妈年纪也大了,我们只是想尽点孝顺,尽力给妈最好的生活……”
师父没有说话。
男人继续苦口婆心道:“爸,阿伟今年就上大学了,花钱的地方多着,阿伟很有出息,考上了xx大学,再过几年他毕业了,又要张罗买房子、结婚的事……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师父挖苦道:“孩子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要是像你这么没良心,再有出息也没用。”
男人一脸后悔,道:“爸……你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要看在阿伟的份上啊!妈这么疼阿伟,妈也舍不得他受苦啊……”
师父提高了音量,打断道:“闭嘴!不要再用你妈来打苦情牌!你妈吃了一辈子苦了,临老还要帮衬着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男人再次睨了眼香,已经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了。
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哀求道:“爸,这香烧完,我们就说不上话了……你就帮帮我吧……帮我最后一次吧……”
师父眼中尽是嘲讽,道:“我和你妈一辈子都在帮你,我临终那几年,也没见你来帮我啊?”
男人眼看香要烧到红绳处,急得直接跪了下来,哀求道:“爸,求你了,你走后,我每天都很后悔……爸,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
师父怒目相向,咬牙切齿道:“你要是真的后悔、你要是真的知错了,那你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时,香烧到了末端,将红绳烧断了。
师父整个人颓然下来,靠坐在太师椅上,双目紧闭。
“爸?爸?”男人试探地叫唤了几声。
我有些担忧,看向无清。
无清用眼神示意我,不必担心。
过了一会,师父抬起头来,眼神恢复了清明,不像刚才那般充满怒气。
“你父亲已经走了。”师父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可我还有话没说……”男人焦急道,“真人,能不能帮我把他再请上来?”
师父无力地摇摇头,道:“招魂很耗费精气,短期间我没办法再施法了……”
男人一把抓住师父的衣袖,道:“真人,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可以添多点钱,再帮我一次吧!”
师父的声音虚弱,但语气坚决,道:“你父亲本就不想上来,我好说歹说,他才不情愿地答应了……张善信,你还是回去吧。我今日实在是疲乏了。”
男人见实在是没辙,只好说道:“好吧……谢谢真人和两位小师傅了。改日我再来拜访。”
“你们去送送张善信。”
“是。”无清应了声,转向男人,“张善信,请吧。”
我和无清将男人送出道观,又默默往屋里走。
“无清……”我有些尴尬地开了口,“我拜师这事……”
无清打断了我,显然不想说这个话题,声音冷冷的,“师父还等着人照料呢。”
“嗯……”
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还是先去照顾师父吧。
将师父搀扶到卧室休息后,无清说道:“我去忙了。”
说完,转头就走了。
看来,他心中的结,还没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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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开始了修道生活。
每日一大早,我就上山跟随师父修炼,学些经书。
下午三四点回市区开店,直到晚上十一点过后关门。
这天,不到九点,我就到了观里,姓张的男人又来了。
他带了大袋小袋的,很多东西。
师父正推辞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你父亲实在不愿意再上来。”
男人笑得勉强,道:“真人,你法术高强,一定会有办法的……”说完,他往师父手里塞红包。
师父抽回手,没有收,冷着脸道:“张善信,真的没有办法了。牛不喝水,按不低牛头啊。”
我上前解围,道:“师父,该做早课了。”
师父松了口气,点头道:“早课不能耽搁。”说完,便和我一起往里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男人,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我想,那些金子,应该是在他母亲手上。
那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