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人族大儒和妖龟遥遥相望，这场面让范慎想起当年他在楚国和东荒妖蛮高人谈经论道，心中微微一动。

千年前那场人族，妖族，龙族气运之争后，双方再未发生大的战争，偶尔的小摩擦除外，巨野泽海妖是这数百年才成气候的，原来并未引起读书人注意。

上次丽正学宫数十名秀才在巨野泽覆没，引起本县读书人震惊，才意识到妖龟已经踏入大儒。

范慎脚踏文字金龙凝神看着东方，蓄势待发，这里有无数读书人，完全可以和海妖一战，人族虽然处于最虚弱的时候，但底蕴强大，不是妖蛮可以比拟的。

下方，无数读书人抬头望着空中两人，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宁樾站在人群最前面，脸上毫无一丝慌乱，只听宋遥在后面焦急地大声喊他回去，他却置若罔闻。

宋遥和周显只好不顾危险地跑到了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后面的唐小天犹豫了一下，也跑过来了。

他们四个孩子昂首挺胸，丝毫不惧，咬牙瞪着妖蛮，和周围读书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毕竟是孩子，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有的只是这个世界人族骨子里维系了几千年的不屈和勇敢。

“糟糕，我把小白忘记锁在家里了，呜呜，海妖要是来了，小白怎么逃啊。”

这种时候唐小天忽然想起一件事，一向没心没肺的他居然咧嘴哭起来。

宋遥和周显只好安慰唐小天，其实他们内心也很害怕，只不过看到宁樾这么勇敢，冲在前面，作为好朋友自然不能离开。

“宁樾，我们今天会不会要挂在这里了，唉，连开启文慧都来不及，真是太憋屈了。”

“宁樾，你说范先生能打过妖龟吗？”

“宁樾，你说话啊。”

宋遥有点着急地摇着宁樾，宁樾望着天空中的黑袍老人，置若罔闻，像没有听到。

天空中，范慎突然神情凝重，捕捉到了百里外传来的一个刺耳的怪声。

“范先生，儒家既讲仁爱，天下苍生，草木禽兽和人类本为一家，为何却对妖族赶尽杀绝，不死不休？”

…………

这道声音一出，江州，乃至泰山人族圣殿都被震动了。

江州，亚圣世家，一个紫衣老人默默看着豆巴县方向。

泰山圣殿，人族仅有的十一位半圣从闭目领悟中睁开眼，看向豆巴县。

随即一位半圣开口询问众人要不要干预此事，只见其他半圣沉吟片刻，纷纷摇头。

…………

范慎望着妖龟所化的黑袍老人，闻听顿时一阵心情激荡，人族和妖蛮自古以来就是对立，势不两立，双方争气运争了几千年，互有成败。

千年前人族出了不世出的孔圣人，才打败龙族和妖蛮，人族从此崛起。

圣人曾云禽兽不知礼，非我族类，不在儒家教化之列，不可为伍。

儒家为此还有过辩论，有人问孔子弟子人类和禽兽同为天地所生，为何不能为伍，孔子弟子回答因为人类有语言。

那人反驳说禽兽也会讲话，譬如一岁的鹦鹉被一岁的孩子会的语言都多。

孔子弟子回答不上，逐去问孔子，孔子回答道因为人类有“礼”，而禽兽不知“礼”。

最终圣人之言才算是给这场辩论划上句话，没办法，气运之争就是这样，人族尚礼，妖兽不开化只能被镇压。

他没想到自己这场讲学竟然引来了千年妖龟现身问道，闻听妖龟之问，不觉感慨，沉吟良久方才沉声说道：”不错，天下苍生，万物平等，但圣人说过人族遵循礼仪，克己复礼，是为人，而汝等妖类尚未开化，只知嗜血残忍，怎可与人族相提并论。”

说罢，只听黑袍老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自有万物以来，妖蛮和人族都曾统治过轩辕大陆，人族在圣人教化下逐渐开明，礼仪兴邦，而妖蛮始终不开化，嗜血残忍，即使偶尔有妖龟这样的妖蛮智者出现，也只能叹息一声。

这时下方所有人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妖龟气势汹汹而来，竟然是向范慎问道。

“这……。”

何县令目瞪口呆，饶他是堂堂进士，也没见过如此一幕。

冯延年连连摇头，说道：“这孽障不简单啊，假以时日，只怕将会是人族的祸患。”

程昱老夫子和几个举人更是惊跌了下巴，妖蛮向人族大儒问道，连圣人都很少听说过。

这神奇的一幕，也让下方无数读书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