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程昱老夫子并不知道宁樾心中的起伏，见唯独这孩子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也无多大兴奋，担心他被这场面吓着了。

轻声说道：“宁樾，你们也不必过分担忧，人族虽然衰弱了，但还有无数热血的读书人，还有半圣，亚圣镇国，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

学正冯延年咳了一声，说道：“老程，咱们又不是送死，怎么说得这么悲壮，别吓着孩子们。”

“好，好，算老朽多言了。”

老夫子显然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和冯延年吵，不再说话了。

宁樾收敛心神，看向战场。

战场上瞬息万变，府军在战诗帮助下扛住了海妖连续数波攻击，但人数劣势慢慢提现出来了，逐渐又处于不利。

海妖悍不畏死，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地从四面扑来，像狂风暴雨袭来，而老龟在和吴文英对峙中并未落下风，妖族士气高涨，斗志昂扬，丝毫不落下风。

战场上个体力量有限，在千军万马面前即使举人陷入也难以脱身，更多是军队战斗意志，气势提现。

这一幕也只是人族和妖族无数次战斗的重演，为了生存，为了气运，没有妥协，没有后退。

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也如此，不同的只是不知这一次人族是否能抗过去。

江风猎猎，飞鸟走尽，鲜血染红了整个江面，血气混杂着绿水黑气蒸腾，遮住了天空。

州牧吴文英回头向众人说道：“这妖龟是数百年才来到此地，短短数百年竟能把此地经营得如此气势，不容小觑，我等今日既然来了，定要杀尽此处海妖，以绝后患。”

“大人可知这妖龟来历？”何县令心里一直疑惑。

吴文英摇头：“他的来历我也不知，他能和人族大儒论道，绝非简单之辈，吴某心中也有怀疑，此次出兵前还曾询问过泰山圣殿，奇怪的是那些半圣也语焉不详，不知是什么原因。”

“哦，原来如此。”

何县令等人点头。

“你们无须害怕，妖龟虽是大儒，但我们这么多人在此，同心协力，今日务必除了此妖。”

“我等愿听大人调遣。”

何县令，冯延年和几位举人一齐回答。

吴文英点点头，这里有一位大学士，三位进士，六位举人，无论如何也要拼力一战。

刚才他发出儒家真言，却丝毫影响不了老龟，心中起了一丝担忧。

微一咬牙，朝着远处空中的黑袍老人喝道：“妖龟，受死吧。”

将手一挥，空中的古剑骤然嗡鸣，剑尖朝向黑袍老人，缓缓飞了过去。

古剑缓缓飞去，剑身迎风竟然不断变大，眨眼间便如同一座巨大剑山向黑袍老人压去。

剑山压去，下方大泽上顿时海浪滔天，翻江倒海一般，整个海底像要翻过来。

举人的佩剑也可大可小，但在这样的剑山面前就是小儿科，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别。

场上的几位举人都微微色变。

黑袍老人轻轻赞了一声，面对攻击而来的剑山视若无睹。

“好，千年了，我倒要看看人族大学士有无进境。”

老龟说完，体内龟海中荡起一丝涟漪，原本古井无波的龟海轻微荡了一下，复归宁静，剑山攻击而来的强大力量如同春风化雨般被龟海消融了。

他的龟海千年前就能挡住圣人以下任何攻击，属于天生神族。

千年前那一战，老龟龟海所化百息，被文圣孔子斩去九十九息，只剩下一息逃走。

老龟经过千年修炼，再度踏入大儒，龟海仅存一息修炼圆满，此时的大学士攻击对他犹如隔靴搔痒。

文华剑飞回，仍悬浮空中，吴文英心中震惊，自己全力一击老龟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来它的实力还被低估了。

“妖龟，吴某今日必杀汝。”吴文英震怒喝道，声音在江面上滚过，犹如春雷滚滚。

“州牧大人，我这里寂寞了数百年了，难得今日这么热闹，老龟一定奉陪。”

老龟毫不生气，微笑说道，神态轻松，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惊慌。

底下人族三位进士，六位举人，和秀才们无不惊骇，江州州牧吴文英在他们心目中就是战神一样的存在，竟然奈何不了老龟一丝。

这妖龟的实力简直太逆天了。

吴文英脸色沉重，缓缓摇头道：“我全力一击竟然奈何不了他一丝，看来咱们还是低估他了，我等今日只怕有危险了。